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673页

  十六阿哥执掌内务府,管着太医院,最先告之他,名正言顺。

  且他是宫中皇子,在宫外与朝堂上都没势力,不用担心他借机逼宫。

  赵昌进宫十几年,也不是笨人,听了魏珠这一句,立时将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出去请十六阿哥。

  十六阿哥这会儿洗漱完毕,正坐在饭桌前用早点。

  今儿早点用道水晶包子,是十六阿哥平素喜欢吃的,就着胭脂米粥,他将一碟包子吃个干净。

  赵丰在旁侍候,见十六阿哥进的香,上前道:“既是爷爱吃,要不奴婢使人去膳房瞧瞧,再给爷端一盘来?”

  十六阿哥摆摆手,道:“大早上的,差不得吃得了,明儿叫他们直接上两盘就是。”说罢,将手中的半碗粥吃尽,撂下了筷子。

  “这不是你平素爱吃的么,赏你了。”十六阿哥指了指饭桌上的那盘肉末烧饼说道。

  赵丰忙躬身谢了十六阿哥的赏,上前拿起那碟烧饼,直接往嘴里送。

  这是规矩,主子赐吃食,多数要当面食尽。

  虽说这烧饼带了肉末,但是到底是干饼,赵丰吃了半个,就噎得脸红脖子粗。

  十六阿哥见状,笑着踹了他一脚,道:“行了,别在爷跟前卖乖,滚下去用!”

  赵丰使劲咽了咽,才将堵在嗓子眼的烧饼咽下去,笑嘻嘻地招呼小太监撤膳桌。

  这时,赵昌已经到了帐外,顾不得等人通传,直接扬声道:“十六爷在否?奴婢赵昌求见。”

  十六阿哥听到有人在帐外高声,不由皱眉,不想没等他心里不爽快,就听到“赵昌”二字。

  赵昌虽只是八品首领太监,但是这两年在御前当差,十六阿哥也是相熟的。虽不能与魏珠分庭相争,但是他身为梁九功的养孙,正合了康熙顾念老臣的心思,连魏珠也要礼让三分。

  “进吧!”十六阿哥心中疑惑,开口道。

  赵昌这会儿已经不见慌乱,近前先是给十六阿哥请安,而后方低声道:“十六爷,奴婢要急事密禀。”

  十六阿哥听了,笑容在脸上凝固,挥了挥手,打发赵昌与门口侍立的两个小太监下去。

  赵昌这时才露出几分惶恐,身子前倾,附耳道:“十六爷,皇上昏厥,魏总管使奴婢请十六爷传太医。”

  不过一句话,却惊得十六阿哥立时起身。

  他瞪着赵昌,脑子里飞速运转,似是要辩明这句话到底是何意。若是皇父真有万一,自己近前,是福是祸?

  魏珠平素虽与自己亲近,却无其他干系,他使人来找自己,有何目的?

  就听“扑通”一声,赵昌已经双膝跪下,带着颤音道:“十六爷……耽搁不得……”

  十六阿哥闻言,身子一颤,满脑子顾忌立时散去。

  那位虽是皇上,却也是他的皇阿玛。若是因他计较得失,有了闪失,那他就算苟延残喘,这辈子也不得安生。

  “听大总管的,你去传太医,我去瞧皇阿玛!”想着皇阿玛不知如何,十六阿哥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时到御前。

  他急冲冲地吩咐赵昌一句,便疾步出了帐子。

  出了帐子十几步,就见十七阿哥、弘历、恒生迎面而来。

  见十六阿哥大踏步而来,三人都停了脚步,一边侧身避让,一边给十六阿哥见礼。

  十六阿哥眼睛直直的,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御帐,哪里还顾得上看别的。

  只“嗯”了一声,算是见过,而后他脚步不停息地从三人身边走过。

  十七阿哥向来与他交好,鲜少看到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生出几分惶然。

  弘历却是望着十六阿哥帐子的方向半晌,方回过头,道:“十七叔,赵昌从十六叔帐子里出来,往西北去了。估计是皇玛法传十六叔。”

  十七阿哥凝神远望,瞧着十六阿哥的身影,确实往御帐方向,才算放下心,对弘历道:“你们在校场也耍许久了,快回去用早膳。别忘了叫人预备碗姜汤发发汗。”

  十七阿哥的帐子就在近前,弘历躬身应了,带着恒生两个,同十七阿哥别过……

  十七阿哥目送两小离去,而后方眯着眼,望了望东边的御帐。

  金轮初生,朝霞似血,红光满天,莫名带了几分肃杀之气……

  *
  这会儿功夫,曹颙已经遛完弯儿,回到帐子中。

  昨日他递的折子,除了一条,都被驳回部议。不过,现下就孙渣齐与他两个在南苑,也议不起来,还得等回到京中再说。

  身在南苑,案牍之上只有些邸报与公文,并不需要向往年那样盯着各司的年帐。一时之间,他竟觉得自己轻省起来。

  得了半日闲,是在帐子里偷懒,还是寻十六阿哥他们去练练骑射,省得明日围猎时丢脸,曹颙摸了摸下巴,寻思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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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2章 日落(二)

  曹颙并没有去故意打探,但是中午时分,还是听到上不豫的消息。
  

  圣驾回驻畅春园,除了十六阿哥之外,其他随扈皇子阿哥继续在留在南苑,参与行围。

  康熙年将七旬,来南苑半月款待喀尔喀诸王,已经极尽荣宠。

  他此次回畅春园,也没有在蒙古王公中引起太大波动。因为大喇嘛还不若康熙,只在南苑驻扎两日,便回京去黄寺安置。

  其他奉旨来参加行围的满汉臣子,听了这个消息,也没有什么异色。谁都晓得昨日下了场大雪,雪后天气更冷,皇上龙体尊贵,受不得行营苦寒,也是有的。

  只有曹颙,听闻这个消息时,正在喝茶。

  惊诧之下,他险些掉了杯子。

  只有他晓得,康熙驾崩就在六十一年的年底,明年就是雍正元年。

  曹颙站起身来,心中惊涛骇浪。

  他踱来踱去,却只能等待。

  二等伯,二品户部侍郎,在外官眼中算是高官显爵,在京城权贵云集之地,实算不得什么。

  隆科多有能力康熙驾崩后封锁九门,控制京畿政局。

  对于这点,曹颙从不怀疑。

  这九门提督是俗称,并非只节制九门守卫,还是步军都统衙门的主官。这步军都统衙门,辖制满蒙八旗步军,同时还节制南北中巡捕三营,既绿营马步兵。

  除了内城,南城与畅春园所在的城北,都是巡捕营防守之地。

  京畿兵力,隆科多掌握三分之一。

  若是在京城有臣子能翻云覆雨,只有隆科多能一人能做到。

  雍正登基三年,只有加恩隆科多的,半点不敢削减他的权利,除了对他有所顾及外,也是借他震慑宗室与八旗权贵。

  看这些日子隆科多对李四儿,已经是宠到极点。

  而这个李四儿,观其以往行事,绝不是良善之人。若是她真因曹家拒婚而嫉恨曹家的,那对曹家还真是个大麻烦。

  连雍正都要一口一个“舅舅”,做足恭敬状,岂是曹家能抗衡的。

  曹颙直抚额,原盼着雍正上台,结束夺嫡大戏,朝局能平静些。谁想这临了临了,又跑出个李四儿,让曹家犯了小人。

  却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不管佟家女儿如何,就凭佟家盛极而衰,曹家就不能与之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