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736页

  初瑜点头,对长子也有些不放心。

  众人正说着家常,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曹頫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制袍,看来也是才从翰林院回来。

  他进了屋子,先给众人请安,李氏问道:“这般找急忙慌地赶过来,可是东府有什么事?”

  曹頫笑道:“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侄儿想伯娘了,过来给伯娘请个安,顺道跟大哥说说礼哥儿下场之事。”

  李氏见他如此,还以为他是听说有内侍传旨担心自己,才过来探望,笑道:“没事就好。”

  曹頫素来与李氏亲近,陪着说了几句话,眼角却一直瞄向曹颙。

  曹颙见状,起身道:“母亲,我刚好有事儿寻小五说话,我们先去书房。”

  李氏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只是一会儿就要摆饭了,小五不许走。今儿昌平庄子送了不少野菜过来,叫人给你做野菜饽饽。”后一句,却是对曹頫说的。

  曹颙与曹頫两人应了,挑了帘子出去。

  出了兰院,曹頫便急声道:“大哥,麻烦来了,可如何是好?”

  曹颙听了,心里“咯噔”一下,道:“仔细说,怎么了?”

  “有个女子寻上门了,找二哥。” 曹頫涨红着脸道:“这叫什么事?大着肚子,瞧着那样子,怕是有六、七个月了……二哥今儿当值,不在家中,管家不敢往里报,安置在门房里,使人迎了我……”说着,带了几分埋怨:“二哥也忒糊涂,二嫂这几年苦熬,他还这样,这不是打二嫂的脸么?”

  曹颙听了,皱眉道:“从哪里来的女子?姓甚名谁,可都打听清楚了?”

  “只说是从西宁来的,其他的不肯说,说要见了二哥才肯说。” 曹頫道。

  曹颙揉了揉眉心,心中着恼。

  曹颂去西北是从军,容留妇女,抡起来还是罪名。若只是露水姻缘,怎么又招到家中?
  静惠过门十年无子,若是兆佳氏晓得此事,不管曹颂与静惠夫妇如何想,怕她就要将这妇人安置下来……

  第1031章 春雷(上)

  曹颂要明早才能从宫里出来,也总不能将来路不明的女子,就这样收留一晚。若她肚子里真是曹家骨肉还好,若不是岂不是成了笑话?
  要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禁欲六、七年,也是艰难。曹颙虽埋怨曹颂,但对他的行为也理解,毕竟这与三百年后不一样,对男人来说,三妻四妾是常态,没有忠诚于婚姻那么一说。但,曹颙却仍是得顾及静惠的感受。

  兆佳氏性子不着调,东府全靠静惠掌家,曹颙实不愿意曹颂与她夫妻之间就此生了嫌隙。

  这会儿功夫,兄弟两人也走到前院。

  曹颙缄默一下,叫了个小厮,吩咐道:“去叫张义两口子过来。”

  曹頫还在等堂兄拿主意,道:“大哥,要不您先去见见?”

  曹颙横了他一眼,道:“胡闹!别告诉我,你亲自去见了?”

  曹頫讪讪道:“二哥不在,管家不敢拿主意……”

  东府虽有好几个孙辈,但是曹颂这一房却没有儿子。这女子又大着肚子上门,想来管家也不敢随意怠慢。

  曹颙却没有去见的意思,长兄为父,他要是去见了,就要使得静蕙处境尴尬。

  他踱步走到书房,心里想着西宁与京城的距离,四、五千里路。

  一个孕妇,即便有婆子、苍头照看,也是吃力。按照常理来说,即便想要寻曹颂,多半也是当生下孩子,等孩子结实些再上路。

  如今她大着肚子上门,却是有违常理。

  想到这里,曹颙不由皱眉。

  这般迫不及待地,难道是怕曹颂没有亲眼所见会不认账?
  什么情况下,曹颂会不认账?
  娼门?

  曹頫见曹颙脸上阴晴不定,踹踹着说道:“要不,先使管家送她到客栈安置,等二哥明儿回来再说?”

  “她怀孕几个月了?”曹颙没有回答,随口问道。

  “肚子挺大的,具体多少,我也不晓得……只是看她穿着宽松,走路扶着腰,管家说,想来有六、七个月……” 曹頫道。

  曹颙见他说的没底气,只觉得好笑,心里却在往前推日子。

  西宁到京城四千多里,妇道人家赶路,最少得需要两个多月。怀孕的妇人,三月才作胎稳当。

  这女子的肚子,最少在五个月以上。

  “暂且别动,她大着肚子,出入曹府,落在旁人眼中,怕是要牵扯到你头上……”曹颙道。

  曹頫听了迷糊,随即明白过来,红着脸道:“我岂是那种不知忠义的东西?”
  

  国孝期间纳妾,那是罪过。

  即便曹頫心底坦荡,也要顾及到人言可畏,于名声有污。而曹颂那边,就算能对人撕巴清楚,嫖妓的时候不是在国丧期间,或是消息还没到西北的时候,谁又会去体恤他独寝不易,多是会说他德行有失。

  这眼看着,又是先皇大殡的关头。

  想到此处,兄弟两个对视一眼,都担忧不已。

  若是真有人留心此事,借题发挥,曹颂怕是难逃一劫。

  书房里气氛有些沉闷,就听到窗外传来脚步声,是张义夫妇随着小厮到了。

  “老爷、五爷!”夫妻两个进了屋子,见过曹颙与曹頫。

  曹颙摆摆手,叫他们起了,打发小厮下去,而后方对喜云道:“东府来了个妇人,你去替太太见见,要盘问清楚了,是否良家,怎么与二爷认识的,何时受孕?这一路行来,要过不少关卡,她总要有衙门开具的路引,要验看一二。告诉他,曹家不会接待来历不明的客。能多聊就多聊聊,探清她的底细。”

  喜云仔细听了,一一记下。

  曹颙又对张义道:“你们夫妻两个在广州待了几年,见过的各省人多,留心他们的口音,听听是否有变音。这就过去吧,跟那边大管家说,是我打发你们两口子过去的。”

  张义应了,带着喜云下去
  关系到曹颂的前程,与曹家的名声,曹颙必须得做万全准备。

  曹頫犹豫了一下,道:“大哥,用得着这么费事吗?等明早二哥回来,不就是什么都晓得了?”

  “你二哥的脾气,向来是怜惜弱小,一时脑大,说不定就顾不到你二嫂那头。过后,即便后悔,夫妻感情出现嫌隙,想要弥补就万难了。”曹颙道。

  静惠名义上有娘家,实际上却是孤女,若是曹颂伤了她的心,怕是连个哭诉的人都没有。

  觉罗老太太虽还活着,已是年将九旬,静惠向来孝顺,怎么会拿这些惹老太太忧心。

  曹颙一提,曹頫也想起嫂子处境不容易,道:“不管二哥如何,我可是站在二嫂这边的。”

  “先探探那女子的底细再说。若确实是侍候过你二哥的,良家的话,就安置在客房;若是出身娼家,就挑个空院子送过去。”曹颙道。

  曹寅生前,定下的族规中,为了门风,就有一条,不得纳娼妓为妾。

  更不要说,东府如今还有几个未出阁的姑娘,更不可能让娼门女子进门,影响到姑娘们的闺誉。

  不是曹颙封建,而是活在这个世界,就要遵守这个世界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