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2142页

  如今回到京城,花花世界,却与伊都这个人无缘,如何不叹息。

  这才是“才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是这毕竟是伊都立私事,曹颙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笑着听了。

  伊都立是落衙后才的曹府,在曹府用的晚饭。

  酒过三巡之后,伊都立不再提衙门里的差事,而是赞起自己的嫡出三子。

  什么曾养在祖母跟前良善本分,什么可文可武,什么孝顺知礼。什么他们夫妻已经合计好,往后留次子次媳在家服侍,长子、三子都要分户出去。

  曹颙开始,还不太在意,有一句没以一句地应和伊都立;听到后来,却是觉得不像。

  曹颙不敢接这个话茬,便寻由子岔开话。

  直到从席上下来,安排人送伊都立回去,曹颙还有些走神。

  大学士之孙,嫡幼子,搬出府另住,不用在公婆身边侍候,这确实是门不错亲事。

  可孩子的性情,不是肖父,就是肖母。

  兆佳氏还把,不过是脾气硬些;伊都立本性也不坏,可风流好色的秉性改也改不了。

  有这样一个老爹,伊尔根觉罗氏三子再好的长处也都被遮住……

  第1327章 御下
  待伊都立走后,曹颙回到梧桐苑,对妻子提及学士府三公子之事。

  曹颙只是随口一说,初瑜却是连连摇头:“不成,学士府是八旗勋贵,他们太夫人与夫人又都是大家子出身,见惯妾室通房那一套,想着是多子多孙。不说旁人,就是和硕额驸福僧阿,迎娶二格格前,也有几个房里人,直到大婚之前,才打发出去。”

  曹颙自是晓得世家大族的陋习,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没有接伊都立的话。他也不过是想要探探我的口风,见我如此,也当晓得我的意思。”

  说到这里,夫妻两个对视一眼,心中都觉得沉重。

  世家大族规矩繁琐,怕累到女儿;小门小户出来的,又担心人品教养不周全。

  即便是人丁单薄的宗室旁支,也是不保准的。

  就如同当年的塞什图,身是独子,寡母又明事理,可成亲没两年,还是惹出多少是非。

  曹颐更是“贤惠”起来,主动为丈夫抬了两房妾室,自己专心教养两个儿子。

  “天慧要是儿子就好了……”初瑜叹了一口气,道。

  要是儿子的话,即便娶的媳妇不贤惠,顶多让其“病养”便是;是女儿的话,不管怎么处置女婿,名声受累的还是女儿。

  曹颙挑挑眉,道:“也不必过于担心,即便有一日你我不在,只要天佑、恒生出息,能给天慧做靠山,天慧就不会受委屈。若是天佑、恒生都不成器,那还有她几个叔叔、几个舅舅。我就不信,他们还真能束手旁观。”

  曹颙是长兄,初瑜是长姐,两边的小叔子、小舅子,多受他们夫妻照拂。

  初瑜的脸上有了笑模样,道:“是我关心则乱,总担心女儿嫁人就被欺负了去。有娘家撑腰,有什么可怕的?即便有朝一日,老爷与我百年,外孙也当娶妻生子。天慧做当家老太太就是,哪里还用理会这个那个的。”

  夫妻两个虽彼此开解,可心中到底是忧虑。

  可怜天下父母心。

  正如他们夫妻挂心天慧的亲事一样,李氏也始终担心曹颙的身体。
  

  饶是深闺妇人,也晓得掌印尚书体面是体面,可需要背负的责任也多。

  儿子被皇上看重的那丁点欢喜,都被慈母心肠冲淡,就连去江宁之事,李氏也减了不少兴致。

  “要不然,我还是出门了吧?”李氏叫来儿子,与之商议道:“故园虽好,可哪里比得这一大家子人重要。即便现下由媳妇掌家,我帮不上什么,可还是看着你们才安心。”

  曹颙笑道:“还有半辈子要看,也不差这几个月。为了侍奉母亲出行,四弟早早就在翰林院请了假,四弟妹也将家事处理妥当。还有江宁那边,二弟已经预备下游船,等母亲过去,就要陪着母亲与二婶游江。”

  李氏还要再说,曹颙道:“母亲不为自己,就当为儿子。当年祖母故去,儿子清凉寺守制,曾受寺中几位大师的照顾。儿子当时便想着,若是有一日儿子手头便宜,便修缮清凉寺,为佛祖重镀金身。可是这些年忙忙活活的,哪里顾不得这个?这回母亲过去,代我在佛前道声罪,为我将这个愿还了吧。”

  李氏听了,不由上心。

  儿子年后研读佛经之事,她是晓得的,有几本经书就是从兰院小佛堂取的。

  再想想儿子自打研读佛经后,病症渐清,乃至痊愈,李氏更是觉得这是佛祖保佑。

  想到这里,李氏嗔怪道:“即是在佛前许愿,岂是儿戏?说不定你这些年遇到的几回无妄之灾,就是因你对佛祖失言的缘故。这下好了,总算找到缘由。你就放心吧,我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曹颙提到清凉寺,亦非无的放矢。

  不过还愿是假,想要拉扯清凉寺一把为真。

  只因在曹颂的来信中,见他提及两江总督崇教抑佛,加上清凉寺几位大德高僧前些年相继坐化,后续无人,清凉寺日渐衰败。

  换做其他地方,曹颙不过当做新闻听听。

  清凉寺却是不同。

  不说旁的,就是曹颙康熙朝孝敬雍亲王府十来年香烛,就没少麻烦清凉寺诸位大师。加上智然又在清凉寺长大,清凉寺与曹家牵扯委实不浅。

  李氏慈母心肠,全心为了儿子康泰,原来想要取消的行程,开始迫不及待,想要提前出行。

  无奈天气乍暖还寒,谁也不放心她出门,还是拖到了二月初。

  过了二月初二,李氏离京,随行除了曹项一家,还有长生、天宝。

  原本曹颙夫妇的意思,是不许天宝随行的。

  旅途疲乏,李氏又上了年岁,春华还有四房几个孩子要照看。长生年龄在那里,已经可以照顾自己,天宝实在小了些。

  可天宝听说堂兄、堂弟、小叔叔都随着祖母出门,独独落下自己一个,搂着李氏的脖子,呜呜大哭,差点哭得背过气去。

  李氏心疼孙儿,自是发话要带着。

  曹颙夫妇无法,只好随着他去了。

  于是,李氏一行,除了三个大人之外,还加上五个孩子。

  夫妻二人将李氏一行送至通州码头,看得天宝欢天喜地随着祖母登船,曹颙直恨得牙痒痒。

  他少不得对妻子抱怨道:“这混小子,被老太太宠得没边,眼里哪有咱们两个?”

  小孩子任性痴缠还可忍受,再大些还如此就使人生厌。天佑、恒生、天慧兄妹三个小时候即便有犯倔的时候,也不会如此与大人撒娇耍赖。

  初瑜眉头蹙起,却是满心自责。

  六、七岁大的男孩,即便淘气,多是依赖父母,可他们的小儿子,明显对祖母与叔叔的依赖更甚于父母。

  与其说孩子不与他们亲近,还不若说是他们夫妇偏心。

  天佑是长子,要支撑门户,曹颙不忘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初瑜也看重长子,怜悯他乖巧懂事,能多疼一分就多疼一分。

  天慧幼时吃了大苦头,曹颙夫妇更是视若心肝,恨不得代为身受,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到手里怕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