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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_第163页

  天机营像是被遗忘抛弃了一般。

  没有银子,就不能继续维持下去。

  风师父心狠,一点点将天机营变为杀手组织。

  十一个自小习武的少年,在他看来,同杀手无异。

  蓄着虬髯的电师父笑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创立者是谁,我们就算是想要去寻,也无处可去。”

  言下之意,不赚钱,难道等着吃沙子不成?
  雷师父哪里会听不明白,只是她到底还担忧着,也许哪一日送银子的人就又出现了。

  她沉思着,视线扫到了地砖上的一抹血渍,是方才燕淮跪着的地方。

  面沉如水,她不由微恼,道:“就算如此,派十一出去是何用意?上头的人可是一早便说过,十一的命,最重要!”

  风师父一掌拍在桌上,“上头的人?如今连个鬼影也无,还听那些屁话做什么?”

  “二姐啊,你的妇人之仁,终有一日会害了你。”电师父摇了摇头,“你既也知道上头的人说过那样的话,那便该明白大哥的用意才是。若他们真的在意,十一落入险境,他们焉会不出现?由此可见,天机营的后路,已经没了!眼下我们只有两个法子,第一,就此抛下一切封闭天机营;第二,照大哥的意思去做。”

  话音落地,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顿了顿,电师父又补充道:“何况二姐你莫非忘了?这群孩子中,可不是个个都身份清白,来历简单的。十一就更不必提。”

  若选择第一条路,势必麻烦重重。

  昔日创立天机营,幕后之人说,可由他们三人自行收徒。

  这十一个人里,只有最小的十一,是被送银子的人,一道送进来的。

  剩下的,有胡人,有刀客的后代,也有从中原慕名来拜师的。

  天机营地处漠北,可在漠北的名声却远不如在中原武林来得响亮。

  的确有能人,成功拜师。

  这么一来,似乎就真的只有走第二条路,将这群孩子控制在手中。

  漠北偏远,可富庶的地方,却富庶到叫人眼红。对贪财的风师父而言,能赚金子,总比吃沙好。

  三人各怀鬼胎,重新围桌而坐,谈起后事。

  ……

  燕淮,纪鋆几人却才松了一口气。

  脱下身上已经破破烂烂的黑衣,少年的身上骤然露出了大片伤痕。

  纪鋆取了药,又去打了水来帮他清洗伤口。

  冰凉的水,碰到伤口的那一瞬,几乎疼得燕淮龇牙咧嘴地跳了起来。

  可腿上也有伤,又累得几乎连喘气的力气也无,他只抽了抽嘴角,就忍下了。

  纪鋆手下动作利索,眼中却带着几分狐疑,问道:“先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落下了?”

  好在领队的大师兄还有几分人情味,并没有将这件事也一道说了。

  “被个人发现了痕迹,要去灭口时,却撞上了卫兵。”燕淮并没有多言,轻描淡写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纪鋆听了却吃惊不已:“敦煌的巡逻卫兵,你遇上了几个?”

  燕淮笑了起来,“十个。”

  “十个?”纪鋆目瞪口呆,一下站起,撞翻了边上的水盆,“你全杀了?”

  燕淮没有回答,只一脸心疼地看着地上渐渐蜿蜒开的水,“哎呀七师兄,你怎地如此浪费……”

  纪鋆摔了手中湿漉漉的巾子,皱紧了眉头:“你可真命大!”

  “命大还不好?”燕淮微笑。

  纪鋆瞪他一眼,扭头出去重新打水。

  屋子里,坐在床边的燕淮,却静静想起了那张在月色下瞧见的面庞。

  陌生的面孔,熟悉又久远的名字……

  是个西越人。

  因了那一眼,他这会倒无端端有些怀念起京都来。

  南城的成国公府里,他院子里的那几株梅花,也不知开成了何样,是否一树艳丽?
  皇城,又该被漫天白雪覆盖了吧?

  记忆已有些朦胧,像是一幅画,却浸了水,变得不再清晰完整。

  手掌摊开,掌心朝上。

  他看着自己手上被磨出的茧子,心中五味杂陈。

  不能写信,不能离开。

  这就是天机营。

  然而谁也不知道,他其实还在隐隐期盼着,也许哪一日,父亲就会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也许当初,根本便不是抛弃。

  他长长叹了声。

  宋府里的谢姝宁也在无人瞧见的时候,长叹一气。

  养病的日子,对她而言,并不好受。

  舅母跟表哥心中有愧,尤是舅母,恨不得将母亲做的事全部都接手了才好。

  等到吃饭的时候,莎曼便持着纯银小刀,亲手在小羊羔腿肉上切割下最嫩的一块,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嘴边。

  谢姝宁苦着脸,张口吃下。

  莎曼这才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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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6章 病弱
  漠北的气候,并不适宜养伤。

  尤其是谢姝宁这样初来乍到的人。她身子骨虽然不错,可到底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平日里连跌跤都少见,何曾受过这样的伤。

  费尽心思养了几日,她的伤口却好得比旁人还要慢些。

  一群人便都急了,又请了大夫来看。

  人一进门,宋氏就急急询问,“先生早前说过,用的药是治伤的上品,伤口也能早些痊愈,可如今却为何久久不愈?”

  大夫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弄得焦头烂额,掌心冒汗,支支吾吾地解释着。

  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谢姝宁的伤,最终只能摇摇头道:“药的确已是最好的药,原本这时就该开始结痂了。眼下这情况,一则因为小姐不适此地的气候,二来也是这伤的缘故。虽未伤及心脉,可到底近在咫尺,只差分毫,不是小伤。”

  西域一带,宋延昭都熟悉,敦煌更不必说,根本便是他的大本营。所以这里的大夫能拿出什么药来,他自己又能找到什么药,宋延昭心里都清清楚楚。也正因如此,他知道,大夫所言非虚。这药,的确已是最上佳的。

  何况谢姝宁的伤并不致命,好好养着,总会痊愈的。

  宋氏不放心,宋延昭就又另外请了数名大夫,一一为谢姝宁望诊。

  然而众人得出来的结果却都是一致的,这伤,只能静养着。

  谢姝宁的饮食,也被重新调配过。

  可这伤一养,便足足养了大半年。

  离开京都的时候,便已是秋日,所以谢家的人都知道,宋氏母女这一回的年节怕是赶不回来。

  父母在,不远游。

  三老太太虽死了,但长房的两位长辈还在,年都是一块过的,宋氏母女不归家,其实说不过去。但这一次出门之前,宋氏是跟谢元茂争执过的,谢元茂最后也允了这事,她们当然就不会赶着回西越。

  但逗留得太久,终究也不像样子。

  谢姝宁便跟宋氏私下里商量定了,等开春便返程。

  谁知好端端的出了这样的事,想要在原定的时间上路,根本不可能。

  谢姝宁的伤,反反复复,似乎没有好透的时候。

  舒砚因了这事,也是被狠狠地禁了一回足,日日呆在家中,哪里也不敢去,只时常来看望谢姝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