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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医_第154页

  他是寒门出身,君子六艺有所欠缺,尤其是乐舞和御马驾车这两项,他一窍不通也是正常的。他要是真的什么都懂,那才古怪呢。

  江慧嘉关切道:“乐、御两科你从前不通,如今初学可有困难?”

  “是有困难,但也无妨。”宋熠笑道,“真正要紧的还是经义策论,余者皆是小道,不必在意。”

  两人说说谈谈,倒也惬意。

  至于宋熠读书的事,江慧嘉就不多操心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就是想操心也操心不上。

  其实她觉得宋熠说的府学生活挺有趣的,可惜她是女儿身,不然也想办法考个功名去府学读读书,那多有意思。

  晚间两人洗漱歇息,江慧嘉蹭到宋熠怀里,心里则在思量着调理身体的事。

  如今困扰她的精神力问题已经被她彻底解决,她可以放心大胆强身健体了。否则要再这样体虚下去,既对不住自己,嗯,也挺对不住宋熠的。

  一夜无话,忽忽而过。

  第二天起来,与宋熠一道练过一遍五禽戏,又与他一起吃了早餐,送他出门。而后,江慧嘉便为自己重新开了一个养身方子。

  她这边抓药吃药不提,到了午后,一个既在江慧嘉意料中,又在她意料外的人重又匆匆上了门来。

  来者还是云娘,她又带了一辆马车来接江慧嘉,原来不曾超出江慧嘉的预估,昨日那位“老太太”果然病更重了!
  谈元娘还是举荐她,云娘道:“我家夫人说了,江娘子先去瞧瞧人,能治便治,不能治也不勉强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慧嘉还能不去么?
  她就又带了白果与云娘一道上车。

  到了昨日那处宅院,进了二门,却见正房前的台阶下直挺挺跪着两个人。

  嚯!
  这两人赫然正是昨日那两位“不可说”的老大夫!
  他们竟跪在这院中,恭敬又沮丧。

  一人口中还喃喃道:“不可能,便该是用麻黄汤的,怎会出错?”

  另一人耷拉脑袋,一语不发。

  江慧嘉从这两人身边走过,暗暗心惊。

  什么样的人家,竟能在大夫治疗不力时罚他们下跪?
  走进了门,经过通报,又进到昨日曾去过的房间,见到里间几人。

  花姑姑说:“大娘子,不如再去请府城的大夫来看看?”

  苏珍娘冷笑道:“陆、乔二人都无办法,还能指望府城庸医?东郡那边还是不肯放人?”

  “大娘子莫恼,也是我们不能表明主子的身份,但今日大公子亲去了,量他们不敢再不放。”花姑姑又劝,并道,“不过元娘荐人总有几分道理,且试试罢,如今老太太等不得。”

  她们谈话根本不避江慧嘉,谈元娘在旁边站着,只对江慧嘉露出无奈又歉意的笑。

  江慧嘉心里其实有些不喜了,她再没脾气,一再被人这样轻视,也会恼火。

  更何况她其实并不是没脾气的人,只是原本对这些东西不在意罢了。

  但心中虽然不快,江慧嘉面上却仍然不显。

  她心里明白,苏珍娘和花姑姑说这些话,只怕是有故意说给她听,敲打她的意思在。

  既然是这样,那她的应对之法就该变一变了。

  谈元娘终于来打圆场,她笑着对江慧嘉招手:“慧娘来啦!快过来!”

  这是一句提醒,苏珍娘转过头看向江慧嘉,对她微微颔首,道:“你来把脉,仔细开方,若能见效,我这里有重赏。”

  江慧嘉就走上前去,一看床上的老太太。

  嗯,显见是病更重了,但见她面现病红之色,脸上尽是疲态。

  看起来比昨日竟见得是老了好几岁。可见再美的美人也怕病魔,今天再一瞧,她已失了昨日那样令人惊艳的颜色。

  江慧嘉就将手指搭到她手腕上,细细听脉。

  
 
三更,终于又补上一章,还欠一章。

   
 
  



 
  第177章 千金难买我爽快(四更)

  江慧嘉细查患者脉象,只觉这脉象比之昨日更浮了。

  她又观察了一番患者脸色,于是问道:“夫人昨夜可是彻夜未眠?”

  苏珍娘面现讶异色,道:“是难以入眠。”又看了谈元娘一眼,疑是谈元娘事先同云娘说了,云娘又同江慧嘉说了。
  

  江慧嘉似没看到她神色的变化,又道:“夫人可是心烦、胸闷、口干?喉痛有缓解吧?能说得出话吗?后来应当是有进食吧?”

  她不温不火,又问了一连串问题。

  而这里有些问题却是谈元娘也不知道的,苏珍娘就没办法再怀疑是谈元娘事先告知了江慧嘉。

  却只听床上老太太轻轻发出了声音:“是……”

  虽然是极轻的一声,可苏珍娘已惊讶极了:“祖母!您能出声了?”

  惊讶过后又现喜意,然后她再看江慧嘉时面色就变了些。

  可大约是情绪变化太快,她对着江慧嘉挤出的笑意就略显勉强:“江娘子只凭脉象便能辨知这许多,想来用药也不会差了。”

  江慧嘉不卑不亢,淡淡道:“我若用药,也仍用麻黄汤。”

  还用麻黄汤?
  谈元娘急呼道:“慧娘!先前老夫人便是用了麻黄汤,病情才加重的。”

  江慧嘉点点头,半点不急,仍道:“先前的麻黄汤已使老夫人喉痛有所缓解,否则老夫人如何能出声?如何能进食?”

  不等再有人来驳,又道:“我猜昨日老夫人所服麻黄汤主用麻黄、桂枝、杏仁、炙甘草,此外加味生姜,可是如此?”

  她将方子都说了出来,连带还猜有加味生姜。

  所谓加味,指的是中医在实际的用药中,对经典验方加以添改,以切合实际病例的一种开方法。

  外行人听不太懂,可江慧嘉说得这样理所当然,竟使人觉得不能不信她。

  苏珍娘忙道:“叫陆大夫进来,问问他昨日的方子可是这样?”

  花姑姑连忙出去叫人,江慧嘉则要来纸笔,她在纸上写单方。

  那头陆大夫进来了,依命说了一遍昨天的方子,果然是加味有生姜!
  苏珍娘和花姑姑等人顿时脸色再变,看向江慧嘉的目光再不复先前轻视。

  而江慧嘉已经在重新开方。

  陆大夫过去看她写方子,并念道:“麻黄、桂枝、甘草、杏仁、生姜……”

  这跟他昨天开的那个方子并无二致。

  而紧接着,江慧嘉又写:“石膏,黄芩。”

  加了两味药!
  陆大夫忙问:“为何加石膏与黄芩?石膏性寒,解肌清热。黄芩也性寒,主清热泻火。老太太是风寒表实证,又岂能用石膏与黄芩?”

  江慧嘉道:“老太太实为表寒里热证,你看她舌苔薄白,可又注意到白中有黄?脉浮紧为风寒,可实则老太太不仅脉浮紧,又见脉浮数,因此是风寒表证,表寒里热。”

  一番话说下来,简简单单,清清楚楚。

  陆大夫怔在当场,如遭雷亟。

  他口中不停道:“竟是如此么?竟是如此么?我为何竟然不知?”

  说得几句,他一阵风般竟转身就往外冲,里头人听到他的动静。他对仍跪在外头的乔大夫大声道:“是表寒里热,老乔你听到没有?我们竟都辨错了!输给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