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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医_第257页

  转看向江慧嘉,眼中带笑,目光深柔。

  呃,这个无时无刻不秀恩爱的家伙!
  江慧嘉强忍着面热,索性脸上还戴了面纱,便道:“方才行针,主治胸痹之心血瘀阻,郄门与阴郄二穴主治缓急止痛,多用于心痛急救。若是要长期治疗,行针时还需再经心俞、膈俞、巨阙、膻中等穴。这却有些不便……”

  阴郄和郄门**就在手前臂上,要扎针也方便。可是心俞等其余诸穴,却在人体胸背之间。如果要行针,即便不要谢昀脱衣,也须得将衣服拉开一部分。

  毕竟男女有别,虽然江慧嘉根本不在意这个,但还要考虑到宋熠的脸面。

  谢夫人有些着急,忙道:“那这又该如何是好?”

  虽然她不懂穴位,也不知道江慧嘉说的其余穴道在什么地方,但除非扎针光扎手脚,不然身上总有些部位要露出来。

  基本的道理,谢夫人还是懂的。

  江慧嘉目光转到刘思源身上,本想叫刘思源来行针,借此机会也能教一教他针灸之道。但转瞬又自己将这念头否了。

  针灸不好学这是一方面,不可能她这里一教,转身刘思源就能独立行针。

  另一方面则是刘思源本身也还不算完全通过考验,因此这念头还需缓缓。

  “针灸只是辅助疗法,谢大人的病症要完全治疗,还需用药。”江慧嘉便道,“方子已经开好,也不必再改。谢夫人,不知府上可有药房?到哪里抓药?”

  谢夫人几乎是提着一口气,这时缓缓放下,忙喜道:“有药房,有药房的!常用药大多都有,便有些不齐全,也多的是人跑腿。立时能到对街齐仁药铺买来。”

  这厢白果跟人去抓药,那厢成太医离了谢府,门前街上早有马车等在那里。

  他神色紧绷,目光微沉。

  候在车边的小厮双喜直起腰身,堆着笑迎上来:“老爷,小的方才去过齐仁堂,百年的参那边果然又来了两根,可以出售呢!”

  成太医最近都在找好参,听到这消息本该十分高兴的,可这时他却偏笑不出来。只淡淡道:“好,记你一功。”

  双喜服侍他登车,小心问道:“老爷,可是谢大人病症难治,仍无进展?”

  成太医上了车,没有做声。

  外头车夫一扬马鞭,“驾”地一声,马车缓缓开动了。

  车厢内的成太医半晌忽地低叹:“莫非世上真有天才?学一年顶旁人十年?”

  这一声,似在问人,又似在自问。

  双喜一惊,一时竟不敢作答,也等了半晌,才又小声道:“学一年顶旁人两年三年的大约是有,可要说是顶十年,那是传奇故事罢?”

  成太医“唔”了一声,不置可否,心里却仍然在想着江慧嘉开的单方。

  那哪里像是十几岁年轻人写的方子?
  简直就是行医几十年的老辣国手在开方!
  医道看病开方的事情,本来最重经验。他行医数十载,尚且战战兢兢,抱守经典不敢妄动,那女子年不到二十,怎么就敢说“尽信书不如无书”!
  莫非他数十年积累,竟当真比不过年轻人张扬狂想?

  成太医默坐车内,浑然不曾注意外头车夫正侧耳细听。

  车夫忽而目光闪烁,将头一低。

  马车行到一处弯折,就是猛烈一颠,然后一顿急停。

  车内的成太医被一阵猛颠,好险没摔倒在车厢里。

  双喜惊道:“这是怎么赶车的!老爷!”

  马车外响起车夫惶恐的声音:“方才前头有人闯过,小的怕撞到人才赶紧停车。颠到了老爷都是小的错!小的该死!小的……”

  成太医一掀车帘:“是谁从前头闯过?可有伤到人?”
  

  是夜,江慧嘉与宋熠洗漱毕,清点起下午谢家送来的“节礼”,旁的且不说,单那一支五十年的老参就不知价值几何。

  江慧嘉特意拿了这支参,欣赏了片刻,倒是无奈笑:“这样好的东西,不收我心疼,收了我心虚。”

  宋熠笑道:“娘子忒实诚了,这东西你若不收,只怕谢大人那边更不痛快呢。”

  江慧嘉道:“那日他当街发病,我当时也是在的。那时我不出手,今日倒显露了医术。谢祭酒如今要仰仗我治病,倒不会说什么。就怕过后他心里带刺,改日我还要直言与他解释一番。”

  “娘子既有意解释,倒不妨直接道个歉。”宋熠道,“便明说碍于身份,不便上前便是,多少理由不如九分真话。”

  所以宋熠就是个大腹黑!
  江慧嘉一下子笑了,忽扑过去环抱住他,拿眼瞪他道:“好哇!宋鹤轩你这样有心得,是不是也常与我说九真一假之言?你还糊弄过我哪些?快快与我从实招来!”

  宋熠反抱住她,大笑:“娘子不妨根据蛛丝马迹,好生细究一番,看为夫到底哪里骗了娘子……”

  又过两日,大年三十!
  昌平三十二年的最后一日便循着雪象,踏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终在世间敲响钟声。

  江慧嘉自穿越来到这个世界,至此已将近两年!

  年根下的京城格外热闹,但这是昌平三十二年的最后一日,时人的习惯,通常是不出门的,只在家中度年夜,静待来年春节。

  宫中例行要举行年宴,三品以上皆入宫中,共看这火树银花处,宫城深处的苍凉与繁华。

  觥筹交错,夜灯煌煌。

  皇帝高坐首席,面色在这满殿辉煌灯火中似明似暗。仿佛孤冷在世人无可触及处,解不开内中黑与白,模糊与清晰。

  景安王纵酒拍案,胡闹得一塌糊涂。

  忽然他醉步踉跄,举了酒壶翩动步伐,一下倒在太子的桌案上,就将酒壶往他嘴边凑:“太子侄儿!年夜时你都冷面冷颜,莫非当真是要成佛么?”

  太子目若冰雪,混不着物。

  第288章 太子与猛虎

  这一夜的宫宴直到亥时中才散,众大臣与外命妇出宫。

  内宫那边却又摆了皇室家宴,景安王兴冲冲地说要献礼给皇帝,就着人在家宴上抬出一座高笼,那高笼上的盖布被掀开,露出里头一只吊睛大白虎!

  令人吃惊的是,寻常白虎虽披白毛,白毛之上却总有黑色条状花纹。

  而景安王献上来的这只白虎却有不同,它竟是纯白色的!

  通体上下无一杂色,仪态高贵,威风凛凛,纵在笼中,都有王者之态。

  白虎可是瑞兽,这样纯白的白虎更显不凡。

  皇帝当时便大喜,就连一向不为外物所动的太子都不由得受其吸引,走到近前,多看了这白虎几眼。

  景安王笑嘻嘻道:“这白虎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南诏边境找到的。他们南诏人还想将这白虎供奉回去做护国神兽呢!我偏不让他们得逞!皇兄,小弟这事做得好吧?你可要奖赏我呀!”

  这简直是个混不吝!

  皇帝好气又好笑,正要斥他,那边太子已走到了虎笼前。

  笼中白虎竟不知为何忽地狂躁起来。

  瞬息之间,白虎人立而起,纵身前跃,虎尾绞来。

  装白虎的笼子原是百炼精铁打造,不知道有多牢固。可这时候白虎一扑,铁笼前头栅栏竟在片刻间就被它扑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