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三年,我靠失忆嫁给渣男小舅_第18页

  暮色裹着寒气透过窗户渗入屋内,段斯礼松了松勒紧喉结的领带,跌坐在墨绿丝绒沙发里。

  水晶吊灯在他眉骨投下阴影,男人修长手指按着胀痛的太阳穴,半响才开口:
  “行了,您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奔波了一天,他实在是有些累了。

  “这都快十二点了,我困了,今晚就在这儿睡,您也早点休息吧。”

  段斯礼低哑的嗓音带着浓浓倦意,却让椅子上的老爷子猛地拍案而起。

  拐杖重重磕在地面上时,老爷子气急了:

  “你有数?你有什么数!”

  “还睡觉,我看你是成心不想让我睡个好觉!”说话间,老爷子浑浊的眼底迸出怒火,手背也暴起青筋:

  “段斯礼!你爸妈走得早,老子一手把你拉扯大,拄着拐杖教你写字打算盘,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我说的话你是一点都不准备听了?”

  说着,老爷子突然呛咳起来。

  见状,段斯礼连忙倒了杯水递过去,拍着老爷子的背脊安抚起来:

  “慢点说话,别急,我没有和您唱反调的意思。”

  吐出一口浊气,段斯礼闭了闭眼,他言简意赅:

  “我昨天去了趟南城,拿到了姜莞的户口本。”

  “当真?”放下手里的茶水,老爷子皱纹里都漾出了喜色。

  他很快起身拉开抽屉翻找黄历,仔细数着日子:

  “下月初十宜嫁娶,初九就下聘!订婚的话最好这个月就订了吧……”

  段斯礼:“……”

  沉默两秒,段斯礼还是开了口:“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吧,等下半年再说?”

  “混账!”

  “什么下半年!户口本你都拿到了,不抓紧办事你还等什么?等我老头子没了你再反悔?”

  用拐杖指着段斯礼一通输出,老爷子气急攻心,竟然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爷爷!”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一向镇定自若的男人瞬间红了眼。

  客厅里,老爷子缩在地上,颤抖着想去抓旁边的拐杖。

  “来人!!!”

  “叫救护车!!!”

  ……

  急救车呼啸着划破凌晨的寂静。

  段斯礼攥着老爷子冰凉的手,消毒水气味混着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将他扯回父母车祸那天的滂沱大雨。

  那时老爷子也是这样攥着他,说段家男人不能倒。

  “小礼……”氧气面罩里传出老爷子游丝般的声音,青紫的嘴唇翕动:“让爷爷……看着你成家……”

  心电图突然尖锐地嘶鸣,护士匆忙调整着点滴速度。

  段斯礼把额头抵在老爷子手背,他忽然发现老人寿纹斑驳的手腕还戴着一条褪色的五彩绳。

  那是小时候他编来逗老头子开心的。

  没想到老爷子这一戴,就不肯再拿下来。

  檀香混着药味刺进鼻腔,喉间泛起铁锈味,他听见自己说:“好,下月初十。”

  一夜抢救。

  晨曦穿透ICU的百叶窗时,看着躺在病房里的老爷子,段斯礼站在消毒区拨通了电话:

  “林辰,联系媒体准备婚讯通稿。”

  玻璃倒影里,他系上昨夜扯松的温莎结,却怎么也抚不平衬衫上的褶皱。

  *
  当天下午,得知段老爷子住院的姜莞在宋姨的陪同下来了医院。

  一路上宋姨诉说着昨夜的情况,难过的直掉眼泪,姜莞只得一遍遍的安抚她。

  来到医院,两人也进不去,只能在病房外等候。

  坐在轮椅上,姜莞看着病房里男人的背影和躺在病床上段老爷子,没由来的一阵难过。

  重症监护室里。

  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段斯礼保持着俯身握手的姿势,仿佛稍一松劲,掌心里枯枝般的手指就会随风飘散。

  护士再次来劝他去休息时,段斯礼突然察觉到手心里传来小拇指的颤动。

  “爷爷?”男人的声音像绷到极致的弦。

  听到声音,老人眼睑艰难地掀起一线,浑浊的瞳孔在氧气面罩后慢慢聚焦。
  

  值班主任医师举着CT片进来时,正撞见这幕。

  “脑部淤血比预期吸收得快。”医生将影像插在灯箱上,指着蛛网状的白色阴影:“但老人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了……”

  医生的话音被老爷子的咳嗽声打断。

  段斯礼立刻托起老爷子的后颈,将温水棉签润在老人开裂的唇纹间。

  “臭小子……”老爷子攥住他手腕,声音颤抖,“答应我了……可不许反悔……”

  段斯礼立刻点头。

  第21章 就你们这根红线还堵着!

  等老爷子再次睡下后,段斯礼这才出了监护室。

  见他出来,姜莞立刻迎了上去:“斯礼哥哥……”

  轻唤了一声,姜莞连忙举起在怀里抱了半天的保温饭盒:

  “我和宋姨给你带了饭,你要不要,将就吃两口?”

  听着姜莞轻轻的声音,再看着她举起来的饭盒,段斯礼这才感到胃里传来一阵饿意。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滴食未进。

  “你去吃饭吧,有护士在里面照顾,还有我和宋姨在这儿看着段爷爷,你放心,有什么事我第一时间叫你。”

  见段斯礼沉默不说话,姜莞直接将饭盒塞到了他手里,随后很快转身去了病房门口,透过门口的玻璃看着病房里的老爷子。

  饭盒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看了眼姜莞的背影,段斯礼也没说什么,提着饭盒就走了。

  ……

  段老爷子在医院一连住了七天。

  凌晨时分,心电监护仪的波纹突然变得强劲有力。

  值夜护士揉着眼睛凑近屏幕,发现老爷子灰白的面颊泛起极淡的血色。

  老爷子手术很成功。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段斯礼每天凌晨六点雷打不动的过来医院,看一眼老爷子就赶去公司。

  好在姜莞闲人一个,可以每天来陪伴老爷子,顺便在医院进行脑部记忆恢复的治疗。

  这周五下午,忙完了手头积压的工作后,段斯礼难得空闲,开车来了医院。

  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护士说老爷子这会儿正在进行简单的康复训练。

  复健室外。

  段斯礼看着治疗师将老爷子的腿固定在持续的运动机上,金属支架每抬高一度,老爷子额角就滚落一串汗珠。

  就这,老爷子还能爽朗的笑出声:
  “想当年……我扛两百斤米袋的时候……也没见…这么窝囊!”

  听到这话,段斯礼勾了勾唇。

  不过,环顾四周,倒也没看见熟悉的影子,段斯礼心想:人呢?哪去了?
  ……

  医用剪刀掉进不锈钢托盘的声音刺耳,彼时,段斯礼正经过三楼换药室门口。

  他本能地往虚掩的门内瞥去了一眼,却见诊室内姜莞苍白的五指正死死抠住轮椅扶手,骨节泛着青白,此刻正毫无形象的喊着:

  “疼疼疼!医生!啊!”

  视线往下,她纤细小腿上的纱布边缘渗出的血水正顺着小腿蜿蜒而下。

  场面多少有点乍眼。

  接着,医生的声音响起:

  “姜小姐,我需要把粘连部分整片揭开。”

  医生戴着放大镜俯身,又随手递给姜莞一个橡胶护齿:“这也不能打麻药,疼是肯定的,要不,你先咬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