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木叶签到三十年_第834页

  他死死盯着前方横亘的断龙石,巨石表面爬满蛛网状的裂痕,仿佛曾被雷火劈过。

  一只秃鹫蹲踞在石顶,暗红的眼珠倒映着轿帘晃动的流苏,喙尖还挂着半截鼠尾。

  辉夜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一叩,爱野则是下意识攥紧窗棂,指甲几乎掐入木纹——她记得没错的话,在三日前途经此地时,断龙石分明还矗立在崖顶!
  “啊!”

  秃鹫的尖啸撕裂了死寂。

  “放箭!”一声沙哑的吼声自崖顶炸开,带着浓重的北地口音。

  数十名蒙面弓手如鬼魅般从岩缝中跃出,箭雨倾泻而下,箭簇在残阳中泛着淬毒的幽蓝。

  抬轿的侍从甚至来不及拔刀,便被钉成刺猬。

  座驾轰然坠地,木头在砂石上刮出刺耳声响,惊得崖底传来阵阵鸦啼。

  “护驾!”领队侍卫嘶吼着扑向辉夜,却被一支箭贯穿眉心。

  血珠溅在爱野脸上时,她已被辉夜抓住衣领甩向岩壁凹槽——那处凹陷的大小竟恰好容下一人。

  箭矢“夺夺”钉在她头顶的岩壁上,碎石簌簌而落,擦过她颤抖的指尖。

  “留那侍女活口!”蒙面首领厉喝,刻意用刀背磕了磕岩壁:“彼之国的勇士们!我们要为朱雀大人报仇,我们要用这妖女的血祭朱雀大人!”

  “砰砰砰!”

  蒙面首领说完,只见有无数的弓箭从他后面的山林中冲天而起,随后又向着辉夜等人所在的方位急速下坠。

  而此时,爱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刚刚回过神来,她蜷缩在石缝中,眼睁睁看着侍卫们被乱箭钉成刺猬。

  鲜血顺着石缝蜿蜒流到她脚边,在砂地上汇成暗红的小溪。

  “辉夜大人!”爱野的哭喊被淹没在箭矢呼啸声中。

  但她看见辉夜立于箭雨中央,素白长袍竟无半片血渍——箭簇在距她三尺处诡异地偏转方向,仿佛撞上一堵无形气墙。

  一支流箭擦过辉夜袖角,她忽然蹙眉,抬手凌空一抓。

  十丈外崖顶传来一声闷哼,一名蒙面弓手如被巨力扯动,直直坠下悬崖,生死不知!
  “撤!”蒙面首领吹响骨哨,声如夜枭啼哭。

  袭击者抛下铁蒺藜与火油罐,烈焰裹着浓烟吞没山道。

  当辉夜挥袖震开火浪时,只瞥见残影掠过远处的岩穴,连半片衣角都未留下。

  硝烟散尽的山道上,血腥味混着焦炭的刺鼻气息弥漫不散。

  爱野踉跄着从岩缝中爬出,指尖触到一支未燃尽的箭矢。

  箭杆上烙着的蛇纹鳞片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衔尾蛇的獠牙正对箭簇,正是彼之国军中特制的徽记。

  她颤抖着将箭矢攥紧,耳边忽闻远处传来急促呼喊声——一队身着祖之国玄色轻甲的士兵举着火把疾驰而来,火光将断崖照得忽明忽暗。

  “辉夜大人!”为首的将领见到辉夜当即快步跑来,单膝跪地时甲胄铿然作响:“属下来迟!天子大人接到密报,彼之国朱雀残部在此设伏,特命我等前来护卫!”

  他身后的士兵迅速散开,有人佯装检查尸体,却暗中将几支彼之国的箭矢踢入尸堆。

  爱野的裙角被山风掀起,露出沾满血污的鞋履。

  她突然踉跄一步,踢开一具蒙面人尸体的衣襟,尖叫道:“大人!您看这个!”

  火光下,尸体的胸膛赫然露出一道刺青:衔尾蛇缠绕弯刀,蛇瞳处缀着朱砂红点——正是彼之国精锐死士的标记。

  辉夜垂眸凝视刺青,眸中寒意如深潭结冰。

  她缓缓抬头,目光扫过跪地的将领:“告诉我,他们的驻地在哪?”

  “他们?辉夜大人是指……”将领喉结滚动,指尖悄然捏紧佩刀吞口。

  “彼之国。”辉夜的声音轻如落雪,却让所有人脊背发凉。

  她踏过满地箭矢,绣鞋碾碎一支蛇纹箭杆,“既敢一而再触犯吾之威仪——”她忽地抬手,远处岩壁上倒悬的枯藤应声而断,断口整齐如刀削:“便该知晓要付何等代价。”

  将领的冷汗浸透内衫,面上却佯装愤慨:“末将听闻彼之国残部藏匿于神树北麓的鹰愁涧!而那里也是彼之国军队的驻地,若天子大人允准,末将愿为大人申讨彼之国——”

  “不必。”辉夜拂袖打断,白袍在夜风中翻卷如云:“吾亲自去。”

  而此时,百里外的山岳之上,距离和谈地点有几里距离的地方,一座玄色营帐隐匿在嶙峋的怪石间。

  帐外狂风尖啸着掠过岩缝,将血色残月切割成碎片,投在帐帘上的影子宛如鬼爪。

  蒙面首领跪在干燥的毡毯上,面巾下是一张毫无特征的脸——眉骨平坦,鼻梁低矮,连瞳孔都是最普通的褐灰色,仿佛刻意被造物主抹去所有棱角。

  “在这里袭击中,箭矢用的彼之国特有的铁杉,刺青模具浸泡过三年的陈醋,口音是照着朱雀旧部拷问出的声调。”他的嗓音也平淡得像是砂纸打磨过:

  “同时我们还在现场留下了几具尸体,他们拾到的尸体,乃是属下特意选了最接近彼之国人的身形的,并且其胸膛刺青的朱砂用驴血调过色,任谁也看不出是最近新刺的。”

  阴影中的天子斜倚在虎皮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蛇纹箭簇。
  

  箭簇在烛火下泛着幽蓝的光,刃口处细如发丝的玄鸟暗纹若隐若现——那是祖之国军器监独创的淬毒刻痕。

  第612章 穷途末路

  天子突然屈指一弹,箭簇“叮”地一声钉入帐柱,惊得笼中的信鸽扑棱棱撞向铁栏,羽毛纷飞。

  烛火在青铜雁鱼灯中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帐壁上,宛如一只蛰伏的巨兽。

  帐外狂风呼啸,卷起的砂石击打在帐帘上,发出细密的“噼啪”声,仿佛无数只鬼手在叩击。

  天子的声音裹在风里,像毒蛇游过枯叶:“做得不错,接下来传我命令,全军偃旗息鼓,静待时机。”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案上的地图,朱砂勾勒的疆域线如毒蛇般蜿蜒。

  指尖停在彼之国的驻地上,天子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待辉夜杀入彼之国的驻地,将这次入侵祖之国的军队彻底击溃……不,也不必全数歼灭。”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只需让他们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便足矣。”

  “到时候,我们再全军出击,攻其要害,同时,再配合上我们最近这段时间在他们内部所散发的谣言,那么.
  说着说着,天子抬手虚空抓握,仿佛已经将玄武大臣的命运捏在掌心。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仿佛看到了那个傲慢的彼之国大将跪在自己脚下的模样——甲胄破碎,满脸血污,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到那时,他一定要让玄武尝尽屈辱的滋味,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自己的失败,然后再亲手了结他的性命。

  “我要让他知道,触犯祖之国的代价是什么。”天子的声音如寒冰般刺骨:“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的旗帜被焚毁,他的士兵被屠戮,他的国家被碾碎。

  到那时,他的绝望将是我最大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