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年代,我在陕北当知青_第545页

  驴车吱吱呀呀,摇摇晃晃往白家沟大队部行驶。

  路上。

  自有白家沟大队的社员,认识赶车的老柳头,“哎我说老柳啊,今儿刮啥风,咋解把你这精明人给吹过来了?”

  老柳嘿嘿笑,“这不是没事儿干,天气也好。

  我寻思着,那就干脆赶着毛驴儿出来转溜达溜达,也免得那毛驴筋骨懒了,以后都不会拉车了不是?”

  “嗳还得是你们三十里铺大队好!”

  那社员满脸羡慕,“你是想出来溜达就出来溜达,生产队干部也不管你,更不骂你真真儿羡慕死个人咧。”

  “骂甚?有甚好骂的?咱们大队的社员出工,就跟放骡子出去遛弯儿一样,他自个儿都积极着哩!这每天到点儿啊,不放社员们去上工,人家还不依呢!”

  老柳头笑的黑牙外翻。

  脸上的沟壑中,填满了骄傲和自豪!
  “我们三十里铺大队,出工靠自觉。可谁要想在家里挺尸,他哪怕挺上三天三夜,都没人去催他。

  嘿嘿不过嘛,到了年底分红和计算工分的时候,他别嚎就成.”

  “那是!你们三十里铺的工分值钱,谁舍得耽搁?要是换成我的话,恨不得晚上加班加点的,我还多想挣点工分呢!”

  白家沟那位汉子,脸上的羡慕之色,于是就更浓了
  三十里铺大队的工分,值钱!

  由于白家沟和三十里铺大队挨得近,再加上双方的社员,很多时候还沾点亲带点故。

  所以各自两边的社员,彼此对于对方的工分值,心里都很清楚。

  而造成三十里铺大队的工分非常值钱这种局面,是有多种原因的:
  首先。

  三十里铺的插队知青,基本上不在工地上去干活.
  这就不会摊薄了工分值。

  加上三十里铺饭店、招待所那边,又解决了20多位社员的就业问题。

  生产队的行情就是这样的:少几个出工的社员,剩下的社员他们挣的工分值,就会得到相应的提高。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从杜家庄子过来的这些人,帮着三十里铺干活,是用的粮食和现金给他们支付工钱。

  而不是所谓的工分。

  这就相当于。

  整个生产队的活,干的很多,而发放出去工分总量,却一直没什么变化。

  尤其是。

  眼瞅今年三十里铺大队粮食增产数量,将相当可观。

  这就形成了一种和白家沟大队,截然相反的局面:三十里铺那边是物资越来越多,但发放到社员头上的工分总量,却控制的越来越少。

  再加上三十里铺大队,有非常可观的副业收入。

  很多时候。

  上面摊派下来的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比如说公司里需要修建学校、需要修建乡村小道、比较大的引水渠,或者是水库的时候.
  公社往往没钱,但这些基础工程又不能不干。

  那怎么办呢?

  往往遇到这种情况,公社就会把这部分费用,分摊到各个大队。

  归根结底。

  最终,这些费用还不是得分摊到生产队的社员们头上?

  而三十里铺大队,人家有钱!

  大队会从集体账目上,用副业方面的收入,拿去替社员们交了。

  这样一来。

  到了年底,生产队核算整个集体的收支账的时候。

  那就相当于集体开支减少了,那么谈到社员上的人均支出,就比别的大队会少了很多。

  多种因素加起来,工分势必就会变得越来越值钱。

  而三十里铺大队,正好也是这种局面.因此,社员们手中的工分,必定将比往年值钱多了!

  在这种情况下。
  

  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社员,谁会舍得耽搁出工赚钱?

  告别那位羡慕不已的白家沟大队社员,老柳头赶着驴车,继续往庄子里面走。

  等进了白家沟大队部院子。

  昔日挂上的彩旗,彩带依旧在风中迎风招展。

  举目四望。

  这些彩旗,衬托在周围的山山水水全是枯黄一片的环境里,倒也平添了几分亮色。

  也给白家沟大队部,增添了不少喜庆气氛。

  彩旗飘飘,彩带招展。

  而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整个院子里却空无一人,四下里静悄悄的。

  显得有点死气沉沉。

  空空荡荡的大院子里,没有半分生机,让人一眼看过去未免显得有些苍凉,几分落寞.
  其实。

  白家沟的大队部,院子比三十里铺大队部要大多了!

  而用作办公的窑洞也,比三十里铺大队的多,而且也修建的更为气派!

  一水的青条石磊砌而成。

  瓦亮瓦亮的玻璃窗户,新颖而又气派,刷了紫红色油漆的门窗,擦拭得干干净净。

  人往跟前一站,甚至都能当镜子使漂亮的很!

  但只可惜。

  昔日人来人往,热闹无比的白家沟大队部,如今却变得冷冷清清,寂静无声。

  一排排整齐的窑洞,基本上都是关门闭户,丝毫没一点人气。

  也就位于正中的“白家沟大队支部书记办公室”,门帘撩起、木门虚掩。

  默默宣告着这间办公室里,还有人在值班
  等到驴车驶入院子,老柳头把驴车停稳,但车厢里的人却并不急着出来。

  只见单主任压低声音,朝着身边的一位负责人同志低声说道“老尹同志啊,麻烦你去问问凌文亮凌支书。

  白家沟大队如今,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他对现在的局面,又准备采取怎么个应对法?”

  原来单主任是担心:

  自己一行人出现在凌文亮的办公室,只怕听不到真话。

  所以才让这位姓尹的、从来没来过白家沟的部门负责人同志,前去问问情况
  老尹皮肤黝黑,长相憨厚。

  一张写满了沧桑的脸,比老柳头看起来还更像老农哪怕他身上穿着4个兜的干部服。

  那也没法掩饰老尹身上,那股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黄土味儿!
  而这也是单主任,特意挑选老尹,让他进去找凌文亮谈话的原因所在了
  等到左脸写着憨厚、右脸刻着沧桑的老尹进了办公室。

  迎面而来的。

  首先便是一股浓浓的烟味
  整个窑洞里烟雾缭绕,云山雾罩,也不知道办公室里的人究竟抽了多少烟?

  只见满地的烟头。

  再加上屋子里青烟缭绕的,连脸都有点看不清
  “咳咳咳”

  同样也是个老烟枪的老尹,忍不住连连咳嗽了几声,随后走到办公桌前。

  冲坐在办公桌的两人问,“嗳同志,请问一下,谁是凌支书啊?”

  “咳咳,我就是.咳咳咳。”

  办公桌后面,一位头发凌乱、满脸憔悴的年轻后生抬起头,“你是谁?有什么事?”

  老尹随口扯了个谎,“我是你们庄上白二婶的娘家人,我听说你们庄子上,遇到了很大很大的困难?”

  看似老师的这个老尹,他撒的谎其实非常难戳穿:

  既然叫白家沟大队,那么姓白的人,自然很多。

  而这个时期。

  好多人都喜欢按照某人,她在家中的排行来称呼对方.就像老尹口中所说的‘白二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