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年代,我在陕北当知青_第544页

  那还拿捏个屁呀!

  总不能动辄就把民兵叫来,将这种不听话的社员捆起来吧?
  且不说这些民兵,他们本身就是当地人,跟那些社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真要是大队干部过于蛮横、强行命令民兵,去执行这种命令的话.呵呵,那枪口到底朝哪?

  还是两说哩!
  且不说民兵,到底会不会听从命令?
  就说哪个生产队干部,他真要敢经常这么干的话?
  那他以后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了:家的窗户,别想完整。烟筒3天堵2回.呛不死人,但夹生饭恐怕得多吃几次。

  家里养的鸡鸭,只怕3天能死5只。

  早上上个茅房吧,总有人用石头砸粪坑.
  要不就是家里的柴禾跺,老是莫名其妙的失火!
  所以。

  当一个生产队的社员,已经对本生产队的干部失去了信心、不再相信生产队集体创办企业,或者是出工劳动,能得到大家和期望中的合理回报的话。

  真发展到这种境地的时候,大队干部的话,就和放屁差不多了.
  很显然,白家沟大队就已经出现了这种问题:
  首先。

  社员们不再相信凌文亮,号召大家集资办厂、开饭店,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假设凌文亮再号召大家集资的话,这次.估计是真筹不到钱了!
  而更严重的则是:
  白家沟大队的工分总量发放、工分价值计算、以及工分结算体系,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在社会上买东西,需要用钞票。

  而在生产队里。

  每到了分粮食的,社员们补自己的口粮补差价的时候,就需要用到工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工分在生产队里,其实就约等于在社会上流通的钞票。

  而如今的白家沟大队。

  社员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劳作,好不容易换来的工分?
  它大大的!

  居然差不多变成了废纸!

  你说白家沟大队的社员,难受不难受?

  在这种情况下,社员们谁还理会生产队干部的命令去他大的!

  滚粗!!
  ———第426章———

  《套话连篇凌文亮》

  白家沟的对社员。

  如今已经不听生产队干部招呼,更不理会凌文亮的命令!

  而之所以沦落到这个地步。

  除了因为大家对多次集资开饭店,结果都赔得一塌糊涂,深感失望之外。

  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白家沟大队的工分实在是太不值钱了!
  其深层次原因。

  是因为白家沟生产队的工分,它是根据社员出工的天数、以及出工的劳动强度,来发放的。

  这阵子,白家沟大队。

  他们因为要在河道里修建水利工程,所以就需要很多壮劳力,进行高强度的劳动。

  由于这种劳动,强度很高。

  所以在工地上出工的社员,他们每天挣的工分,都得按照1.5倍来计算。

  就好比种地,一个壮劳力,每天可以挣10个工分。

  而在水利工程上干活,一天却可以挣15个工分。

  然后问题就来了:记录在社员头上的工分总数,突然增长了1.5倍。

  而整个白家沟大队。

  每年收获的粮食、鱼塘里面产出来的鱼获,以及养猪养羊的产出总量却没变。

  生产队里的物资,还是以前那么多。而生产队社员手上的工分,却突然多出来不少?

  这势必就会引发工分不值钱这是必然的事情。

  就好比以前10个工分的价值,能够对应2斤粗粮的差价。

  而现在白家沟大队的社员,需要挣够15个工分,才能在分粮食的时候,补足那2斤粮食的差价
  在这种情况下。

  白家沟大队依旧天天组织社员,让他们到无定河里去进行高强度的劳动?
  社员们哪怕再傻再傻。

  他们最终也会反应过来:凌文亮他个大大的!!
  居然和那个长着反骨的孙会计联合起来,暗地里算计咱们的血汗钱??
  现在流大汗、出大力,一天挣15个工分,居然和以前每天挣10个工分。

  其实到了年底结算的时候,能分到社员头上的钱.踏马的,居然一个球样!!

  干高强度的活,就得多吃饭。

  吃的是自家的粮食,却要去替生产队白干活?
  一天两天,社员们能忍。一次两次,社员们不敢吭声。

  但如今整个冬天,大家伙辛辛苦苦干了几个月最终算下来,竟然是白努力?
  这下子!
  社员不干了!
  生产队里的工分一旦失去信用,社员们就不会真心实意的去干活那是干的越多,亏的越多啊!

  现在的白家沟大队社员们,大家伙一听到出工号响起。

  出工,倒是都来出工了。

  但出工不出力磨洋工这门技术,谁还不会无师自通啊?

  铁锹举得高高的,“嗖”一铲子下去,连土堆的皮都蹭不破
  社员们都抱着一种心理:叫你算计老子的工分,叫你算计他大大的那点微薄收入!

  老子惹不起你,不敢当面跟你吵架,但你大大我不跟你凌文亮好好干,总行了吧?

  “唉”

  透过驴车上的篷布,调研员老刘深深叹了一口气:“果然眼见不一定为实啊!记得年前,我来白家沟做调研的时候。

  那时白家沟大队的工地上,那是彩旗飘扬,锣鼓喧天!
  号子喊的震天响,文艺宣传队的歌声嘹亮。”

  “那时候,我看见的是一副白家沟生产队的干部身先士卒,带头跳进河里,挑沙挖泥的感人场景。”

  老刘苦笑不已,“而社员们呢,你追我赶,谁都不想当落后分子
  好一派感人至深、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啊!
  没成想!今天来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

  唉.我算是看明白了,原来,全是些光会做表面功夫的家伙!实在是可恶!”

  “呵呵.”

  单主任苦笑,“白家沟大队如此,其他的地方,只怕也好不到哪去。”

  见冉婷瞪着自己。

  单主任赶紧改口,“当然,也有不喜欢弄虚作假的生产队,也有踏踏实实做事的好同志嘛!
  比如,三十里铺大队就是这样的。

  啊.啊,这个上次咱们县检查组到三十里铺大的工地上,他们的状态,还就那样!

  并没有因为检查组的到来,而装的劳动热情高涨。

  更没有组织什么欢迎仪式.啊,我看哪呐,三十里铺的同志就很实在,人家就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这就,很好!”

  透过车棚。

  老刘仔细观察河道里那些三五扎堆、懒洋洋躺在河坝上晒太阳的社员。

  嘴里嘀咕一句,“奇怪了!以前我到白家沟大队来,每次他们这个大队的干部,尤其是那位凌支书同志。

  那都是一马当先、带头在那里苦干、实干。可今儿,咋不见他人呢?”

  人群中。

  有某部门负责同志提议:“要不,我们去他们大队部看看?”

  “行!”

  单主任回答的很干脆,“别声张,咱们这次就来个悄悄地进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