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年代,我在陕北当知青_第667页

  只听老柳头开口道。

  “同志们,乡亲们,大家可别忘了咱今天的好日子,究竟是谁给的?”

  “是老人家!是他带领着千千万万像我们一样的穷苦人,历经了无数艰难困苦!
  是老人家带领着我们这些受苦人,浴血奋战多年,牺牲了无数先烈,才换来的今天的好日子!”

  老柳头说这话,势大。

  教室里谁还敢开口议论?
  谁真要敢开口打断老柳头的话,那就属于不认同老柳头所说的内容
  那就和“自动找死”,没什么两样了。

  “我们这些受苦大众,得到了彻底解放,翻了身,当了主人。”

  老柳头咬牙,“究竟是图个甚?
  不就图我们天底下的受苦人,从此万众一心、团结一致,不再受地主恶霸欺凌、不受万恶的资本家剥削么?

  不就图全国一盘棋,大家伙儿涝有一口粥,旱有一个馍互帮互助,共度难关么?”

  教室里,陷入一片沉默。
  

  其他的社员代表,隐约有点猜出来了老柳头的态度。

  但又拿捏不准。

  一时半会儿之间,大家都抱着再看看、再观望观望的态度所以,没人吭声。

  最终。

  妇女队长悠悠开口了,“赶,是绝对不能赶的且不说那样干,性质到底有多恶劣?

  上级领导,以及那些兄弟生产队对我们是个什么样的印象??

  就说大家伙摸摸自己的良心,它会不会痛啊?就说照照镜子,看看咱们这张脸,该往哪放??”

  台下附和,“嗯,不能赶!”

  “就是,那号缺德事,但凡是个人,他也干不出来呀!”

  “是啊.搁在过去,遇到胡人南下打草谷,祸害了多少乡亲?”

  社员代表中。

  有年岁大的老汉,泪流满面的开口道,“那些失去亲人和家园的受苦人,他们流落到咱脂米地界的时候。

  咱们老一辈的祖宗,还知道省吃俭用的,好好帮帮人家一把哩!咋解,难道咱一代不如一代,还活回去了?”

  老汉说的话,挺重!

  听的人有点羞愧不已的同时,又还感觉身上热血沸腾、激情澎湃.
  当即就有社员代表站起来,一脸坚定,“康老汉说的在理!说的对着哩!
  我爷爷临走之前,还曾经拉着我爹的手说,咱陕北苦寒,咱汉家儿郎,要想活个人,不容易.
  但只要互帮互助,世世代代便能香火不绝!”

  摆摆手。

  大队长老赵开口道,“赶人这种灭人性的话,以后不能再提!

  谁敢再说这号丧良心的话,哼.看我怎么收拾他!”

  妇女队长补一句,“是哩!再说了。

  等流落到脂米地界的受灾群众多了。

  大家要知道一个道理:到时候上级部门,还不得将他们分摊给各个公社、分摊给各个大队?让大家伙各自想办法安置?”

  这.???

  教室里,再度沉默!

  老赵说的,是出于一个人的最基本的良知。

  而妇女队长说的,则是一个大家不得不去面对的事实:这次的洪灾来势凶猛、受灾面积大。

  因此,这场洪灾所造成的受灾群众,数量肯定不少!

  这是铁定的!
  到时候。

  正如妇女队长所说:一旦流落到脂米县地界上的受灾群众,数量聚集的很多了之后。

  县里,各个公社。

  他们又没法弄什么新的草场、牧场,或者开辟出一片新的耕地来安置这些人。

  那他们,最终还不得把这些可怜人,给强行分摊到各个大队去?

  这是肯定的,不用怀疑!
  而三十里铺大队。

  作为整个官庄公社,甚至是整个脂米县,集体经济和农业生产,都发展的最好的一个大队。

  怎么可能跑得掉?
  不用说,三十里铺大队不但跑不了。

  而且,估计还是带头安置这些受灾群众的主力大队谁叫三十里铺有钱,新增土地也多呢?

  县里、公社里,不死死盯着三十里铺才怪!
  在场的社员代表心里,都明白这种道理,但同时又还抱着一点点侥幸心理。

  于是。

  有人站起来发言,“额妇女队长同志啊,那你说,咱大队,该怎么办呢?”

  参会之人,有人开始主动开始问,该怎么安置这些受灾群众?

  冉婷冉苗两姐妹对视一眼,心中涌上同一个念头:来了!

  从现在开始,会议就算正式进入叶小川需要的方向和节奏了!

  只见妇女队长站起身。

  从兜里掏出那张稿子,开始宣读她的建议,“我认为啊,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那咱们不如索性主动站出来,先把这批37位受灾群众给安置了.”

  “是49位!”

  台下有人开口纠正妇女队长,“从别的大队来的,是37位。河边那块,还救起来12个活人,捞起来4具尸体。”

  “一个球样!”

  妇女队长满不在乎的开口道,“37号人,49个.都一样!咱后沟里那5条沟壑之中,不是已经挖出来了不少土窑吗?”

  “想把他们安排进去住着。”

  妇女队长继续往下说,“反正那些新开垦的土地,距离咱们这些老社员家,离的实在是太远了。

  那就把他们分布在各条沟壑。

  让他们忙种种庄稼,以后守秋也靠他们,看护玉米棒子、麦穗啥的,咱也能省心一些不是?”

  “这——”

  妇女队长这条建议,大家伙呢.勉强还能接受。

  但其中有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妇女队长却没有提及.那就是:这些受灾群众,他们留在三十里铺大队帮忙种地、看守庄稼。

  到底是给他们落户呢?
  还是说。

  跟杜家庄过来的那些汉子后生、婆姨女子一样,算作是三十里铺大队请来“帮忙干活”的?

  说是帮忙干活,其实这和过去的“雇工”是一个性质
  那些汉子婆姨过来帮忙干活,三十里铺给他们发工钱,两者之间,纯粹就是雇佣关系。

  只是现在这个社会环境,不允许出现这样的字眼、和叫法。

  现在。

  社员代表们急需搞懂的是:

  收留的这些受灾群众,他们到底是落户在三十里铺,从而成为三十里铺大队的新社员?
  还是和杜家庄过来的那些人一样,属于三十里铺的‘雇工’?
  这两者之间的待遇差距,可就大了去了!
  如果是雇工的话。

  那一天给他们发上1毛8分钱的工资,外带1斤2两粗细粮,也就足够了。

  但.如果他们落户于三十里铺大队,成为本大队的新社员?
  那他们出工干活,可就得给他们计算工分,得给他们按照老社员那样分口粮!

  更严重的是!
  既然他们已经是三十里铺的社员了?
  那么。

  饭店、招待所,粮食精加工厂以及那座中心卫生室,每年所产生的经济效益。

  那也得让这些新社员,参与分红才说得过去啊!

  这.真要干的话,可就要了三十里铺,那些老社员们的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