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年代,我在陕北当知青_第786页

  敖登摇摇头,“那是他们负责的地块,上面还有点小活没干完,所以他们才趁着晚上的篝火加班加点的干。”

  “谁要求的?简直乱弹琴!”

  老王一愣,“虽说我们应该为农业建设而努力奋斗,可压榨人,也不是这种压榨法吧?”

  “老同志你在说什么呢?谁强行规定他们必须得加班呀没那事儿。”

  敖登满脸不可思议的瞪着王调研员,“他们都是自觉自愿的!你不信你去叫他们过来喝酒,你看他们乐意不?”

  这下子。

  老王有点懵,“为甚?难道你们这里不是按照出一天工,记多少工分来的吗?”

  “是,也不完全是。”

  敖登笑笑,“由于我们这些新社员,穷的一无所有,没有任何家当、没有半分积累。

  所以小川哥对我们实行的考核制度,与别处不同。”

  通过姑娘的解释,老王总算明白过来:

  原来。

  由于这些新社员,他们的情况特殊,所以三十里铺对他们采取的各项政策,也很特殊。

  这里的社员。

  他们每个人,会负责一块大致有7-9亩大小的土地。

  这块土地上的庄稼产出好与不好,秋收多少粮食?
  是会和新社员个人的收入,紧密挂钩的。

  因此
  每位社员在各自负责的那块土地上,那是真的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呀!

  人人都生怕耽搁了自己,这一年的收入!

  而别的那些大队,实行的政策和三十里铺这边的新社员完全不一样!
  比如说别的大队社员。

  他们都是分壮劳力、半劳力,妇女工啥的,对应的工分值不一样。

  等他们干到年底。

  然后生产队会计算每个人的工分,到底值多少钱?而社员们领走的口粮,又得补多少差价?
  会计计算出每一位社员,到底是倒欠生产队?
  还是能领上一点现金回家?
  但三十里铺这里不一样:新入社的社员没有半点口粮,没有任何家当。

  所以。

  他们现在吃的、用的,全都是从生产队集体账目上拨付、给他们先行垫付上的。

  等到了年底。

  社员们所负责的每一块土地上,所收获的粮食,会与三十里铺大队进行一定比例的分配。

  说白了:
  别的大队,是用工分来计算每个社员的收入。

  而这里的社员收入,则直接和他负责的土地收成挂钩!
  前者.很容易让人在里面磨洋工、混工分。

  那么干是不会影响自己的年终收益的,只不过大家都干,最终大家都没啥收益这就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勤快的人会吃亏,偷奸耍滑的人老占便宜?

  时间一长。

  谁也不比谁傻,那谁也不卖力了。

  而后者,则真的没法敷衍了事的这可是真正的多劳多得,多收粮食才能多分粮啊!!

  在这种情况下。

  谁敢出工不出力,谁又舍得去糊弄自己负责的那块土地呢?
  嘶.
  至此。

  老王似乎有点开始明白:为什么这里的新社员们干起活来,这么有积极性,这么有干劲儿了.
  原来却是【交够了国家的,留够了集体的,剩下的全都是自己的!】

  干的越多、干的越好,到头来社员自己受益就最大!!

  厉害了我的叶知青同志!

  这种鬼主意,你都想得出来?

  “老同志,别坐在那里发呆呀,来来来,喝酒喝酒!”

  敖登是海量之人。

  同时在酒场上,她也非常会照顾别人。

  咕噜噜灌完了老王几大口白酒不说,顺手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小葫芦,灌满一葫芦酒,随后拉上老王就去跳舞!

  这种围着篝火,有点像类似于锅庄的舞蹈,老王自然不陌生。

  正跳得起劲呢!

  忽然!

  一首老王从来未曾听过、曲风特别优美欢快的歌声传来:

  【看着芭蕉雨,披着塞外风】

  【山南海北,我们喜相逢】

  【含着姐妹爱,怀着兄弟情】

  【去旧迎新,我们齐欢庆】

  【看了篝火边闪动的一双双眼睛】

  【虽是才相识,谁也不陌生】

  【听那心灵里飞出的一阵阵歌声】
  

  【语言虽不同,心儿却相通】

  【唱吧,跳吧,跳吧唱吧!】

  【赞美幸福的民族大家庭】

  【唱吧,跳吧,跳吧唱吧!】

  【祝愿祖国的明天更昌盛!】

  好听!!
  老王听的迷了
  这是什么歌?

  自问走南闯北、欣赏过无数次,由各地、各级政府部门组织的文艺演出的老王,不禁有点懵:

  如此朗朗上口、曲风欢快的优美歌曲没理由不广为人知,没道理不响彻大江南北呀!

  这首歌既符合主旋律,绝对属于正向的红歌。

  而且它的曲调曲风。

  与这个时代最流行的那些“革命歌曲”,喜欢用灌输式、说教式的角度来谱写歌词不同。

  刚才那首歌。

  明显更接地气,更容易引起大众的认可和共鸣
  但为什么这么好的一首歌,却没能广泛流传开去,从而成为这个时代的红歌呢?
  正当王调研员,沉浸在这美妙的歌声中不能自拔,同时内心又还有点疑惑之际
  只听敖登一声欢呼,
  “嘢!我们的百灵鸟来了!小娟,小娟小娟!我们的大歌星!”

  围着火堆跳舞的那100多号年轻男男女女,异口同声跟着喊:
  “小娟小娟,曼妙的歌声飞满天!再来一首,小娟姑娘,再来一首啊!”

  唱歌之人,从火光那边款款走了出来。

  这姑娘,王调研员认识:不就是以前经常在三十里铺饭店里,给大家现场唱歌、说书助兴的那个小娟姑娘吗?
  只是几个月不见。

  这姑娘一下子就出落的亭亭玉立,愈发漂亮起来!
  望着围着篝火说啊唱啊、喝啊乐啊的这些年轻男女。

  王调研员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这些新社员。

  别看她们只是从事着最繁重的劳动,吃着最差的伙食,住在一无所有的毛坯的窑洞里。

  但人家,却过着最最精彩的人生!
  美,这日子,美滴很!
  是夜。

  等到曲终人散,敖登她们得回集体宿舍去睡觉休息。

  而老王则准备去三十里铺庄子借宿,顺便暗中调查一下叶小川,为什么要排挤孙会计?
  一边往庄子里走。

  王调研员一边在想:三十里铺这些新社员,他们【同吃同住同劳动】这种管理方式,效率高,浪费的人力物力最少。

  但因为这些新社员,有他们的特殊性。

  所以在这个沟壑里,确实能用这种法子来提高管理效益。

  这种管理方式?

  在别的地方,是绝对无法复制的对于这一点,调研员老王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

  可.如果以一个家庭为单位,让他们各自负责耕种一块土地,然后他们的收益,从以前的靠挣工分。

  渐渐转变为与收成挂钩呢?
  那么,社员们的生产积极性和主动性,是否就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嘶.好像,有点可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