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兵到大帝,朕这一生如履薄冰_第24页

  长女嫁给宇文泰长子北周明帝宇文毓,史称明敬皇后;四女嫁给了唐国公李昞,也就是李虎的儿子,生了唐高祖李渊;七女独孤伽罗最是出名,史称文献皇后,是隋文帝杨坚一生的挚爱,同时也是隋炀帝杨广的母亲。

  独孤如愿被裴昇朝圣一样的眼神打量的浑身不自在,略有些惶恐的问道:“裴兄,在下可是有何处不妥?是穿着不合礼仪?”

  “独孤兄可曾婚配?”裴昇摇了摇头,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在下和代地如罗氏已有婚约。”哪里一上来就问人婚配的,独孤如愿面露尴尬之色。

  “阿兄是否觉得期弥头长的漂亮,不像个男子?所以才这么问?”宇文黑獭经过入城一行早已对裴昇心悦诚服,回来路上阿兄长,阿兄短的,尽缠着裴昇教他拳脚功夫。

  “等我学会了,阿兄们就不能欺负我了!”宇文黑獭话没说完,屁股就被宇文颢重重踹了一脚。

  “非也,在下失言,请独孤兄见谅。只是乍见独孤兄风仪倜傥,心中好奇哪家女郎如此福气,竟然能嫁给独孤兄。”

  “皮囊乃身外之物,若能换得一隅和平,我情愿舍去。”

  “……”

  独孤如愿这话一说,哪怕在场几位都算不得丑人,也只沉默无语。唯有黑獭看着自己肤色,又抬头看看琳琅如白玉的独孤如愿,有些咬牙切齿。

  众人边聊边驱马入城,这刚一进城门,就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

  “大郎归来了,此行一切顺遂?”

  “大郎可曾探到消息?”

  “黑獭小子怎么越来越黑了!?”

  “独孤郎,今日服饰真是华美。”

  “哼,整天就知道修饰自己,成什么样子!”

  “你不服可以找独孤郎斗一斗啊,私下诽谤有甚本事。”

  “哈哈,他哪里打的过独孤郎。”
  

  纷扰杂音之下,独孤如愿还是面不改色,依旧微笑示人。而离开数日的宇文颢则不停的与这些武川骑士打招呼,宇文黑獭更是撒了欢一样,纵马前后来回奔跑。

  几人沿着县城唯一大道,走到尽头处便是县衙。

  “此城县令早在去年听说乱军起事就弃城而走了,留下一城百姓无人看管。所幸这里比较偏僻,乱军又只顾攻打六镇,所以没有遭受什么战乱伤害。”

  宇文颢下马,把裴昇让进县衙,“三月时,武川陷落,我等突围来到此处。我阿父见此城距离怀朔不远,又背靠大河,交通便利,就屯军于此。”

  县衙大堂内,墙壁上挂着舆图,一位年过不惑的健壮老者正站立在舆图前深思。

  “阿父,我等自怀朔回来了!”

  宇文颢刚进得堂内,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前额贴地,声带哽咽。他这一跪,连带着宇文家剩下三兄弟也急忙跪拜在地,就连独孤如愿也不例外。

  霎时间,大堂内只剩裴昇一人独自站立,而此时宇文肱亦闻声回首。

  两人互相打量,一老一少,一高一矮,眼神对峙许久,久到地上的宇文黑獭都开始不安扭动。

  裴昇垂下眼眸,淡然施了一礼,“怀朔裴昇见过宇文统军。”

  第23章 窦泰来投
  “阿昇,为何要出来另寻地方屯居,同在石崖城不好吗?”

  宇文颢连抽几鞭,奋力催动胯下战马才赶上了裴昇。

  裴昇无奈勒住战马,指了指自己身后将近二十个骑兵,“宇文兄,我不过是带人出来收拢怀朔残兵,谁说我要另寻他处了?”

  “真的?黑獭这浑小子又骗我,看我回去不揍死他。”宇文颢顿时舒了一口气。

  裴昇看着眼前这个生性至孝,宽宏有量的宇文颢,亦能感受他的拳拳相护之意。

  说起来或许是真有相性这么一说,自己先前还背摔了宇文颢一跤,但是他事后并不在意,反而是裴昇入城一行中的表现折服了他,出了怀朔城后两人相处的愈发融洽。

  而与之相反的则是宇文肱,这个积年老贼,一直若有若无的防备着裴昇。

  自己主动提议出来收拢怀朔残兵,一是为了趁机积攒属于自己的兵力,二也是不愿寄人篱下。

  虽然宇文家与贺拔家形同一体,比如宇文家二子宇文连娶的就是贺拔胜的族妹,但问题是现在贺拔家的人还被关在怀朔呢。

  哪怕上头再亲密,延伸到下层,也必然会有排挤和争执。

  就如他身后这二十来个怀朔骑兵,听得他要出外收拢残兵,就自发聚拢在他身边,这就是地域认同。后期怀朔系和武川系的分歧,此刻就已经有苗头了。

  河套平原上水草丰美,地势平缓,望去就是无边的旷野。

  裴昇与宇文颢两人驻马远眺,宇文颢指向南方,“如此丰美草原,如今却见不到一人放牧,阿昇看,那处便是沃野镇。土地肥沃,乃是六镇中最膏腴的地界,往昔六镇的粮食都是从那里运出来的。”

  “我还记得少年时,就经常跟随阿父族人来沃野镇运粮,每到秋收时节,就是一场盛大的狂欢,麻羹豆饭敞开了吃!彼时洛生,黑獭皆幼小,时常因为贪嘴吃撑了肚子,而嗷嗷大叫。想起来仍然让人发笑。”

  说罢,他悠悠叹了口气,“这世道何时才能好呢?”

  裴昇静静听着宇文颢说着悠远的过往,开口劝解道:“古语云:难得而易失者时也,时至而不旋踵者机也。宇文兄,当今国乱岁凶,四方扰攘,正是要你我尽力之时,与其感怀忧伤,不若趁机而上。”

  宇文颢默然,而后缓缓点头,“是我做小儿女姿态了。”

  强风袭来,卷动草原如同波涛起伏,两人忽然握手大笑。

  “阿昇,莫要出外太久,我在石崖城等你归来。”

  片刻后,宇文颢掉转马头,拍马而去。

  裴昇擒住缰绳,看着宇文颢身影消失,沉默半响回头问道:“你们可与其他失散兵卒有联系?”

  “幢主,正如刚刚宇文大郎所言,大伙肯定不敢往军镇城池跑,十有八九都躲去荒原了。”

  “那就往荒原里寻一寻。”

  裴昇打马驰骋,身后一众骑兵亦纷纷跟上。

  待到四月底,转遍了周边荒原,从中收拢到的残兵约有二百多,俱是骑兵,毕竟在城破陷落那种慌乱情形下,有能力突围逃困的基本都是有马之人。

  裴昇把自家营寨立在石崖城外两里处,不远也不近,与石崖城互成掎角之势。

  “裴兄,粮食已经送来了。”

  独孤如愿带着一队辎重兵进入营寨,卸下来些粮食、刀剑兵甲等物质,随即对着裴昇拱手道:“宇文公邀裴兄今夜入城商议要事。”

  他凑近裴昇,压低了声音说道:“宇文公自从上次和裴兄在堂中详谈之后,就精神振奋,不想到近日突生忧虑,此番招裴昇入城,估计亦是与此有关。”

  裴昇自然知道宇文肱为什么忧虑,无非就是眼下时间距离裴昇猜测的朝廷大军和乱军之间的大战越来越近,此战关乎能否救出贺拔一家,由不得他不紧张。以至于,要派独孤如意请他连夜入城相见。

  “幢主,营寨外有一大汉叫嚣,说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