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兵到大帝,朕这一生如履薄冰_第59页

  “军主玩笑了,小人自从见过军主之后,就一直仰慕军主英姿,千方百计才加入军中。小人入营之后,每日操练从不偷懒,兢兢业业!军主可以查我考绩!”说着,他把头一昂,学了自家什长平日里常说的话,“我柯拔勇,愿为军主效死!”

  裴昇拍了拍柯拔勇,“如今不需要你效死,适才你什长说你擅长种田,此事是真是假?”

  “是真的,小人在沃野镇当了二十多年的农夫,这田间事务,不说精通,也是熟知。”涉及到自己专业领域,柯拔勇顿时变了副神色,骄傲的挺了挺胸膛。

  “那你与我们说说这田亩该如何耕种?”

  “这些地抛荒已久,地力不足,在初耕之后,必须抛洒肥水来增加地力。但是这依然难以补足,今年无论如何耕种,也不得好收成,所以当务之急是要肥地。”柯拔勇一改往日痴呆,开始侃侃而谈。

  “如何肥地?”裴昇也对这农事半懂不懂,毕竟穿越时脑子里记住的都是史书,就连那曲辕犁也是在史书角落里翻出来,才能复制。

  如今突然发现一个农业人才,怎能不感兴趣?

  柯拔勇蹲下来,用手捏着田里的土,先挖了一条沟,再在沟的一侧堆了一个垄,“沟里种麦,垄上夹种豆,等到豆麦成熟,落叶为肥,然后再把垄犁为沟,沟变为垄。如此反复两次,这田间地力就足了。”

  柯拔勇说着说着声音不由变得响亮起来,“此后无论种春麦还是冬麦,都能有大收成。”

  “这叫什么方法?可有名目?”段荣捻着胡须来问。

  “小人也不知晓,只是从我阿翁开始,家里就是这么一代代教下来的。”柯拔勇一见段荣询问,立马身子又矮了一截,躬身殷勤回答。

  “除开这些呢?还有没有什么要教我的?”

  “还得选好种子,种若不好,便了白费了地力。”

  “如何选种?”段荣继续来问。

  “这需要……”柯拔勇刚要回话,不想被裴昇打断,原来是田亩旁边那百来头牛已经开始不耐的哞叫了。

  “好了,子茂兄,今日先犁田。”裴昇指着柯拔勇说道:“此人我就调至你部下了。具体农事你之后尽可详细询问他。”

  而后,微笑的看向柯拔勇。

  “从今日起,你就是柯拔伍长了,专门负责农事的柯拔伍长。”
  

  第56章 偷麦贼

  大道两旁,麦穗青青,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一只手掌忽的伸来,接连揪了好几把,直到双掌之间盛满了一大捧麦穗。

  “大郎,有吃的了,你张嘴你张嘴。”

  一个形容狼狈的大汉跪在地上,双手使劲揉搓着掌中的青麦穗,直到露出里面星星点点不成形的穗粒。

  而后小心的把这些穗粒喂给地上一个微微喘气,两颊凹陷的男子。

  “咳……咳。”不知道是吃的太急,还是穗粒过于涩口,地上男子接连咳嗽。

  “大郎,旁边有河水,你稍待一会,我去取水给你。”大汉粗糙的手掌顺了几下男子胸口,见咳嗽还是不停,又着急忙慌的往河边跑去。

  “咳……”地上男子虽还在咳嗽,却依旧贪婪的舔舐着嘴巴散落的穗粒,只是手脚无力,显得异常艰难。

  “你!偷麦贼!”

  一阵爆喝从大道另一边传来,“你这个狗儿竟然敢偷摘田中未熟粮食?不知道这片田都是我柯拔伍长管理的吗?”

  柯拔勇一边奔跑,一边用力压着自己头上不适合的头盔,身后还跟着几个兵卒。

  “我的麦苗啊!才抽穗不久啊,你这天杀的,你知不道你薅这几把,以后能收成多少粮食!”柯拔勇心疼的蹲在残缺一块的麦田边,小心的扶正了几株被踩歪的麦苗。

  随即,他怒气勃发,转身揪住地上男子的领口,另一只手抠住男子嘴巴,“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伍长,不能这样!会把他嘴巴撕裂的。军法规定,不得随意伤害平民。”几个兵卒见状纷纷来劝。

  “哼,看你衣物就知道不是我们御夷镇人,哪里来的蟊贼,绑起来送去营中处罚!”

  柯拔勇想起军规,陡然一悚,顺势收回了手,在地上男子身上抹拭干净。

  “军爷……咳,咳,咳……”地上男子似乎要说什么,但是一张口就开始剧烈咳嗽。

  “糟糕!这狗儿莫不是遭了什么疫病吧?”柯拔勇立马一个后跳,蹦出好远,用袖子掩住口鼻,惊疑的看着地上男子。

  “放开我家大郎!”

  一声暴喝从柯拔勇身后传来。未及人到,一个牛皮水囊就先旋转着砸向柯拔勇。

  柯拔勇猛然受击,头上本就戴的歪斜的头盔顿时被打飞,晕头转向之下看见一条黑影从田间窜出,直扑向他!
  “我的田,我的麦苗啊!”

  柯拔勇如丧考妣,双膝一顿,跪倒在地,恰恰好躲过了上方扑来的大汉。

  大汉用力巨猛,这时没扑住人,顿时面朝下在地面蹭出了一条长长痕迹。

  “抓住他!带回营中以破坏田亩论处!”柯拔勇所带兵卒之中有人大喊,几人立马组成一个阵势,不出三拳两腿就擒住了摔在地上还兀自回不过神的大汉。

  柯拔勇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的看向两个罪魁祸首,“两人都抓起来,这次不打的他们矢都拉不出来,我就不姓柯拔!”

  ……

  “长史,好惨呐,我真的好惨呐。”刚入营帐之中,柯拔勇就跪地大哭。

  “怎么了,发生何事!?”帐中正提笔思索的段荣顿时大惊,急忙起身来问。

  “长史,我们道旁麦田被人破坏了啊!”柯拔勇捶胸顿足。

  段荣看到柯拔勇这般表现,顿时有些失措,颤抖着嘴唇问道:“破坏了多少?是何人所为!”

  “约摸有一分地左右。”柯拔勇用双手比了个距离出来。

  段荣赶忙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只手掌撑住案几稳了稳身子,笑骂道:“好你个狗儿,大言夸夸,我还以为是多少,差点吓死我了!”

  “长史此话差矣,一分田就不是田了吗?”柯拔勇状似气急,开始囔囔,然后低头垂泪,“可怜我那还未长成的麦穗。”

  “行了行了,你马上安排人去补种。”段荣好笑的看着装模作样的柯拔勇,“这一分田我从你的考绩里去掉,不算你的过错,这般可行?”

  柯拔勇马上蹦了起来,对着段荣深深鞠躬,“长史英明。小人马上亲自去补种!”

  说着就钻出营帐,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段荣不由扶额,这柯拔勇虽说种田确实是一把好手,但是性格也太莽撞了些,划归自己统领这些时日,隔三差五都要被他吓上几次。

  “幢主,适才柯拔伍长还绑来了两个人,说是破坏农田的贼人。该如何处置?”一名兵卒入营禀报。

  “问清楚是何等人没有?”

  “两人之中一人好似病了,一直咳嗽。另一名大汉倒是无恙,就是面部受创流了些血。还有这大汉自言是广宁郡人。”

  “广宁郡?”段荣本来已经坐回榻上了,听着这里,忽又眉头一皱,放下手中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