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兵到大帝,朕这一生如履薄冰_第69页

  “喏!”

  两轮箭幕随着兵卒的答应声抛向关城之上。

  “好。撤退,撤退,你们狼狈一些,装的像一些。”窦泰眼见攻击完成,立马转身摆出逃窜模样,一边跑还一边呵斥着其他兵卒装的不像样。

  见到窦泰带头,其他兵卒也开始胡乱呼喊起来。

  “败了,败了,快逃,快逃!”

  “幢主,关城上的兵卒好像全被我们射死了!”队主跑的时候回头多看了几眼,却发现了奇怪的事?
  “嗯?关城上有几人?”

  “刚刚模糊间看得,好像就两人。”

  “关城上没有吹号示警?”

  “没听到!”

  “城头也没有其他兵卒涌出来啊,不会这城头就两人巡视吧。”窦泰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望向城头,然后和队主对视了一眼,两人俱是眼中生光。

  “我们有什么攻城器械吗?”

  “只有钩援!”

  “够了!”

  “拿上钩援,往回冲!”

  溪谷之中,裴昇听到关城前响起的喊声和嘈杂的败退声,不由暗自点头。

  窦泰演技还是可以的嘛,装的挺像。

  但是这声响骤起骤灭,只维持了短短一会儿,裴昇情不自禁的探出头去观望,“不是叫他多装几次败退吗?就来这么一次,恐怕关城守军不会上当,这窦泰,刚刚还夸他演技好呢。”

  “军主!军主……”正在裴昇踌躇之时,窦泰部下的队主喘着粗气跑来。

  “如何了?守军可被引诱出城了?”裴昇大喜,正要招呼其他埋伏之人。

  “军主,我们已经攻入关城,窦幢主此刻正带兵剿杀关内守军,他让我通知你,可以入关了!”

  第65章 杀?杀!

  “关城上守军就两人!?”

  “是!”

  “两轮箭幕就射死了?”

  “准确的说是两箭。”

  “关城内毫无反应?”

  “我们杀入城内的时候,守城队主正在酣睡。对了,城内兵卒也不满员,只得四五十人,大半都在偷懒,死时还在睡梦之中。”

  居庸关内,早已把关城内外杀个来回的窦泰面色从容,对着裴昇问话,一一回复。

  裴昇脸色就颇有些尴尬,早知道这居庸关守备这么稀松,自己何必想什么佯败倒钩之策,唬的自己都晕头转向的。

  “看来是我高估敌人了!”

  裴昇拍了拍厚实的城墙,“这居庸关,天下名隘,谁能想到如此容易就攻下了!”

  “灭此朝食,诚如古言。宁世神勇,我也无法像杜洛周一般,随口就能封王,就亲自烤饼与你吃吧。”裴昇放下心思,开起了玩笑来。

  “贺六浑此刻恐怕已经快到㶟水泊了吧。”

  “先前沿路都留有标记,他性子细腻,肯定不会错过。”

  “按照路程,约摸得日暮时分,他才能赶到。”

  “我猜度他心急,应该会赶在午后来。”

  于是乎,星夜飞驰,一战,甚至算不上正经一战就攻下居庸关之后,众人就在这险峻关城楼上烤饼,吃起朝食来。

  等到午间,果然看到高欢带着一众民夫以及裴昇等人丢弃在㶟水泊的物资赶到居庸关下。

  “热饭,热汤,赶紧送来。”李虎急急招呼。

  “早已经备好,更烧好了热水,让你们可以舒服的烫烫脚。”裴昇大笑着冲着风尘仆仆一路,但还是不改颜色的高欢走来。

  其实在古代有条件能够在入睡休憩时用热水烫一烫脚的军队的,基本都是精锐之师了。因为烧水需要水源,需要薪柴,需要人力,能够提供的起这种后勤服务,其余的就更不必说了。

  此时裴昇居然允许民夫享受这种精锐之师才能有的待遇,简直让这些在杜洛周手下饱受欺凌的百姓感动欲泪。
  

  高欢来到裴昇身前,颇有些埋怨的说道:“南下燕州以来,我倒似成了子茂兄,天天给你做的都是后勤杂务。”

  裴昇失笑,连忙对着高欢施礼,“贺六浑你心细如发,军中除你之外,还有何人能当得如此大任。你看,也就是你,方能如此迅速又阵容齐整的赶来。”

  高欢摇了摇头,不理会裴昇的吹捧,反口问道:“被人驱使如牛马的滋味如何?”

  “贺六浑你这是在取笑我啊。”裴昇笑了笑,神色有些沉寂。

  高欢不答,目光炯炯的望着裴昇。

  裴昇沉默良久之后,才幽幽开口。

  “我错了,我原先想借着他们为旗帜,稍稍替自家遮掩一番,暗中积蓄力量,没想到反而是自欺欺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高欢开口言道:“连那武川四人都明目张胆,丝毫不掩饰自己野心,你又如何藏的住?”

  裴昇苦笑,“是,这回是我错了,只顾得自家谋划,还以为技高一筹,沾沾自喜,到头来,不过是徒增笑耳。”

  “杜洛周,已经成了屠夫一流,其余将领也是如此,我不敢再放纵了。”裴昇扶着城墙垛口,看向居庸关外雄壮风景,“乱世之路就在我们脚下了,绝不能因为一时犹豫或是一时自矜,导致差以毫厘,谬以千里。第一步走错,后面就皆是错了。”

  “所以,你下定决心了?”高欢转身看向裴昇,“杀?”

  “杀!”

  ……

  “大王,居庸关到了。”

  杜洛周看着关城上飘扬的裴字旗帜,面色有些阴沉,但是当他看到关门口迎接的裴昇时,随即展露笑容。

  “杜王,酒宴已备好,恭候诸位多时。”

  “怀朔王,何其速也,果然如你在我帐中所言,一战而下居庸。”杜洛周翻身下马,紧紧抓住裴昇双手,“不愧是闻名六镇的英豪。”

  裴昇身体一震,不留痕迹的把手从杜洛周掌中抽出,面上却摆出了一副愁容,“虽速,但是也惨呐。杜王可知为了攻下这居庸雄关,我麾下兵卒死伤过半。”

  “若是你们早几日来,还能看到这溪谷之中流的尽是我儿郎鲜血,黏稠不散,清水也洗不干净呐。”

  “难怪我看这关楼之上,守军寥寥。”杜洛周轻笑几声,发话道:“怀朔王,无需介怀,能打下如此雄关,你那些兵卒也算得死得其所。”

  “兵嘛,这居庸关一破,偌大的幽州就摆在面前,想要多少还不是有多少。”

  随即,冰冷的手再次盖在了裴昇手上,一股如蛇般,潮湿阴暗的气息笼在上头,杜洛周靠近裴昇轻声说道:“些许氓首,算不得人。”

  裴昇瞳孔一缩,翻眼看向杜洛周,只见他还是那般的神情淡然。

  “不是说摆好酒宴了吗?走罢,诸将一同去品品怀朔王的宴席。”

  “是耶,怀朔王备下了什么好酒好菜?”曹纥真立马兴冲冲的喊道,与其余人不同,他是真的高兴,之前以为这怀朔王必然惨败,自己投资平白打水漂,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真是慧眼识英雄,诸将之中,就自己早早示好,这怀朔王必然会感念自己。

  “些许浊酒小菜。”裴昇指了指关楼之上,“诸君莫要嫌弃。”

  “还真是浊酒小菜!”

  等到众人登上关楼,看到案几上摆放的吃食时,俱是脸色难看,都督马叱斤更是直接喊出了口,“怀朔王你莫不是消遣我们吧。这叫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