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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镇兵到大帝,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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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页
从镇兵到大帝,朕这一生如履薄冰_第466页
“要我说那鱼羹甚的还算能入口,你们可吃过螃蟹?”右仆射索超世吐了吐舌头,满脸的不堪回首,“骨头在外,肉在内。我咀嚼半天,都吃不出滋味,只能囫囵吐掉。”
身边众人闻言也开始大发感慨起来,这个说鲊鱼(海蜇)状如凝血,形似透明,吃之满嘴海水盐味。那个说石发(海带)大小如韭叶,形似人发,望之不敢下口。
一时之间,本该庄严肃穆的太极殿喧哗阵阵,这些侯景入建康后分封的所谓高官重臣,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吹嘘着自己这些时日在建康的各种享受。不单是吃食,还有豪宅、佳人、美酒、各式珍奇异宝,说到兴奋处,大笑连连不止,加上正在烤制的炙牛,弥漫的烟气,简直就像是置身坊市之中。
侯景越发的高兴起来,在御座上挪了挪屁股,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刃,丢了过去,“切开看看,牛心熟了没有。”
一人抄手接过短刀,耍了个刀花,引起众人喝彩之后,才细细将牛腹刨开,只见一颗拳头大小的牛心散发着热气,刚刚烤到半熟,上面犹带血迹。
“大丞相,还未熟,还得再炙烤些时候。”
“不,刚刚好,乃公就喜欢吃这等半生不熟之物。”侯景眉毛一挑,招了招手,示意手下将牛心奉上。旁边的王伟见状张嘴想要劝谏,但是又怕搅扰了侯景雅兴,只得看着他用短刃插着牛心,慢悠悠的嚼动,鲜血顺着口唇四溢。
或许是吃喝到了舒爽处,侯景忍不住大喝几声,随后将短刃往御座上一插,对着王伟笑道:“这等肆意,比之当皇帝还自在!”
王伟无奈,只得摇头苦笑。
而说到皇帝,侯景忽的又想起一人,“萧见理呢?身为一国之君,不在太极殿与我们这些文臣武将待在一起,又跑去哪里了?”
“那小子还能去何处?肯定是又带上自己招揽的那些青皮无赖,去往城中劫掠为乐了呗。”任约闻言冷笑回复,对于这个导致他在攻打大通门时无功而返之人,他可是一直耿耿于怀,稍有机会,就要在侯景面前说些萧见理的坏话,丝毫没有把这个新天子放在眼里的意思。
侯景和王伟对视一眼,眼底俱流过不屑神色,他们能想到萧见理的庸劣,却没料到会不堪到如此境地。不过这样也好,总比扶持一个有才能之人为帝,来得放心。
就这样,偌大的太极殿上烟尘滚滚,更有些识趣之人搬来了好些宫廷藏酒。觥筹交错,加上身边乐师侍女歌舞凑趣,气氛顿时更加热烈起来,酒未三巡,便有人已经醉倒在地。
正在此时,却有人手举急报,大声呼喊着奔跑而来,跨门入殿。
场内气氛顿时一凝,乐曲歌舞霎时停止。
“大丞相,是何处急报?”王伟看到侯景打开信封匆匆一览后,神色突变,急忙出言相询。
“历阳丢了,夏侯夔率军围攻数日,城中守将不敌,献城投降。根据采石来报,夏侯夔正搜集舟楫,显然不日即将渡江。”侯景的话如石破天惊,手下部将顿时悚然,原先的半分醉意顷刻消散一空。然而,这没完,侯景弹了弹手上急报,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萧纲派了三万步骑正从京口出发,往建康进军。”
这下子,除去那些醉倒在地的,所有人全都清醒过来,丝毫没了喝酒食牛的兴致,气氛也压抑了下来。
“怕什么?瞧瞧你们这模样,建康我们都打下来了,还怕京口来的这区区三万步骑吗?”侯景嗤笑一声,从御座上拔起短刀,继续切割烤肉来吃,一副从容自得的姿态。
“京口来军自然不怕,倒是这历阳丢了,不可轻视。”王伟扫视一眼,只见殿内众人在侯景发话之后只是强颜欢笑,皱了皱眉,对侯景认真说道:“历阳一失,我们在江北就无立足之地,和寿阳的联系也断了,需得设法夺回来。”
“夺回来又如何?继续派兵死守吗?”侯景瞥了王伟一眼,摇头说道:“寿阳、历阳都只是我们曾经无处可去之时的寄身之所。如今既然已经深入江南,又何必留恋这些江北之地?若是一味固守,只会遭至数不尽的攻伐,疲于应对,终至灭亡。所以,我们得动起来!”
“便是这座建康城,我亦不准备长留。”侯景起身走至烤牛前面,指着先前挖出牛心时候剖开的洞,“建康就如这炙牛一般,我已经将其心食尽,剩下的在他人看来乃是珍宝,与我不过渣滓,我会将建康拱手让出。”
王伟心中一动,顺着侯景的话头,若有所思,“大丞相是想以建康为诱饵,把这些心存争夺之人全部引过来,然后再趁他们内斗之时,坐收渔翁之利?”
侯景点了点头,脸上笑容更盛,“所谓飞蛾扑火,我要看看建康这股火,究竟能烧死几只飞蛾。”
……
正月过后,天气一日暖过一日,特别是靠近江畔的垂柳,虽然还不算是完全焕发新枝,但是一长串的绿连在一起,便成了春意。
对于生长在长江边,或者说是江南的人来说,这不过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甚至,在往日这个时节,已经有很多世族子弟迫不及待的开始春游,咏而归了。至于普通百姓则是应当埋首田亩之间,扶犁耦耕,为今年的吃食而流汗。
然而,现在所见的只是满目的疮痍,平野空空荡荡,大量田亩抛荒,乡间里闾,炊烟断绝,毫无人声,这等景象越靠近建康,越明显。
自京口通往建康的黄城大路上,唯有密密麻麻的梁军,像浪潮一样起伏涌动,他们的军容尚算严整,可称旗帜与号声齐飞,甲胄共兵戈同光。
裴之高骑在马上,随着行伍前行,如鹤立鸡群,分外的显眼。无他,这三万兵马虽然号称步骑兼备,实则只有不到两千的骑兵,而且还分散在三位主将麾下,像裴之高这样能骑着高头大马的更是少数。
南梁骑兵囿于战马资源的匮乏,历来稀少。淮河以南无法养殖足够的战马,只能依靠作战俘获弄来少量马匹,余下的就是利用辽东、川滇以及河西的贸易渠道来购买。
然而,自从北地被唐国统一之后,边境上的贸易虽然没断,但是诸如铁、马之类的战略物资都成了管控物,严禁私自贸易。致使南朝得到马的渠道愈发的狭窄,只能走水路去往高句丽购买,价格昂贵不说,十匹马运回江南后,存活的还不过二三。所以,骑兵在江南就愈发的稀少和珍贵起来。
这也是裴之高先前笃定直奔建康和侯景决战不能胜的一大原因,对面可是有着五千兔头骑军,加之侯景又熟稔骑战。若是敌军骑兵发动突击,仅凭自己军中这不足两千之数,如何抵挡?以步对骑?若是梁军真有这般战斗力,就不会出现眼下的糜烂战局了。
裴之高的思绪随着道路的起伏,也跌宕不休。说起来,这个时间,陛下萧纲应当是在京口大族的簇拥下进行籍田之礼吧。不知道以徐摛为代表的东宫派和京口本地豪族是否又会起纷争,两者借着诸如籍田之类的理由,摩擦不断,日夜争执不休,为得自然是在萧纲朝廷中的话语权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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