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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_第36页
偶感风寒?
蹩脚的理由!
陈珪扫了一眼回书,将其扔在一旁:“刘公子染病,陈家不可不问,你可备些慰礼,亲自去探问刘公子。“
陈应不理解:“阿父,刘公子染病,明显只是托词,何必再去探问?”
陈珪面容严肃,不似在吕布府邸时那般平易近人:“下邳局势,颇为复杂;刘公子如今是温侯的人质,我不方便探视。”
“让你去见刘公子,明为探问,实为替我问问刘公子:刘使君可会返回下邳。”
陈应更疑惑了:“阿父,这下邳被温侯抢夺,刘使君又岂会不返回下邳?”
陈珪轻轻摇头:“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耳朵听到的也未必是真,为父心中尚有疑惑,也不能肯定心中的判断。”
“你不要多问,等刘公子有了回答,我自然会告诉你为什么。”
陈应虽然困惑,但还是遵照陈珪的吩咐,准备了慰问的礼物,亲自乘车来到官宅。
官宅内。
吴普替刘标仔细号了脉象,又对刘标做了个细致的检查。
“刘公子,你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昼夜颠倒引起的一些小问题,不用喝药,休息几日就好了。”
“虽说古语有云:不可讳疾忌医,但刘公子你每次得知我的行踪都要让我给你检查身体有无病症,未免过了些。”
刘标对吴普的话可不认同。
这个时代的医疗环境本来就差,医术高明的医师更是凤毛麟角,华佗又行踪不定,张仲景也不知道隐居在何处。
好不容易有个吴普常在徐州各县乡行医,刘标自然不能疏忽了。
刘标笑道:“吴医师,我的五禽戏可是你手把手教的,万一我练出了什么岔子,你得对我负责啊。”
“我的身体无病症,就意味着华医师所创五禽戏老少皆宜,是值得推广的养生奇技。”
吴普无奈摇头:“刘公子的理由总是异于常人。难怪恩师只是答应教你五禽戏,却不愿亲自为你演示,非得让我来。”
刘标讪讪一笑:“当时年幼不知事,问了华医师一些不太恰当的问题,我也是很后悔啊。”
初见华佗时,刘标当众问华佗会不会开颅,惊得华佗当场就将刘标视为砸场子的。
大汉独尊儒术,又极重孝道。
《孝经.开宗明义》就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医术在汉末又属于方技,是贱业。
华佗士人出身,以从医为职业,本来就很后悔了。
骤然听到刘标问会不会开颅,华佗当时砍人的心都有了。
倘若以讹传讹,华佗别说行医了,谯县的祖坟都得被愤怒的儒生扒了。
若非刘标深谙农术且对药材的种植和培育也有涉猎,别说吴普手把手教五禽戏了,华佗不提刀追着刘标砍都是华佗有医者仁心。
吴普收拾好药箱,跟刘标叙聊了一阵,就起身离去。
虽然滞留下邳,但吴普在下邳的名声不小,寻吴普治病的士民也不少。
吴普前脚刚走,陈应后脚就提着慰问礼物登门造访。
“刘公子,听闻你——”
看着躺在院中凉席上,悠然自得的享受侍女揉肩的刘标,陈应那后半句直接堵在了喉咙。
偶感风寒?
哪怕是托词,好歹也装装样子啊!
刘标也没想到陈应会登门造访,起身热情迎接:“陈兄登门造访,怎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这酒席也没准备,失礼了!失礼了!”
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了。
陈应闻言也笑:“刘公子客气了!甘夫人回书称你偶感风寒,我担心你有恙,就登门来探问。”
睁眼说瞎话,我也会啊!
刘标大笑:“谢陈兄挂念。方才庶母请来吴医师替我瞧了,只是小恙,无大碍。”
陈应故作松了一口气:“幸亏是小恙,家父也能放心了。”
刘标讶然道:“竟让汉瑜公也心忧了,我愧不敢当啊。”
寒暄过后。
陈应扫了一眼侍女:“刘公子,可否暂退左右?”
刘标挥了挥手,示意侍女退下。
陈应压低了声音:“刘公子,家父托我问,刘使君可会返回下邳?”
刘标笑了笑:“汉瑜公问得可真怪。下邳城都被吕布夺了,家父又岂会不返回下邳?”
陈应挠了挠头:“不瞒刘公子,我也很奇怪家父为什么非得让我来问;刘使君总不能看着下邳城被吕布霸占吧?”
打了几个哈哈。
陈应又聊了几个没营养的话题,遂起身告辞。
看着匆匆离去的陈应,刘标不由嘁了一声:“陈珪这糟老头子真是焉坏焉坏的,这是生怕下错了注血本无归啊。”
第41章 刘备闻讯(加更感谢任芳华 灵犀却难长久 嚯哈的打赏)
返回府邸的陈应,又急匆匆的寻到陈珪。
“阿父,我早说了。这下邳被温侯抢夺,刘使君又岂会不返回下邳。问了也白问啊。”大热天的来回跑,陈应热的够呛。
仔细问了细节,陈珪的眉头紧蹙。
见陈珪沉默,陈应又问:“阿父,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陈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现在起,陈家闭门谢客,不论谁来造访,都谎称染了风寒。”
又染风寒?
陈应瞪大了眼睛:“阿父,孩儿不明白!”
陈珪心中无奈。
为何长子那般优秀,次子却一点都不聪明?
陈珪徐徐开口:“你方才说,刘公子躺在凉席上,还有侍女揉肩?”
陈应连连点头:“不仅如此,还有个侍女在一旁喂鲜果呢,太孟浪了。”
口称孟浪,陈应心中却是羡慕得很。
陈家是士族名门,家教甚严。
陈应若敢学刘标,陈珪的家法都得拿出来。
见陈应的关注点依旧在侍女身上,陈珪更无奈了:“刘公子现在是温侯的人质!你可曾见过有哪个人质,会跟刘公子一样悠闲的吗?”
陈应这才反应过来:“说得也对啊!这不是人质该有的心态!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陈珪不想解惑了,挥了挥手:“抄二十遍家训。”
陈应惊道:“又抄?”
陈珪直接将手中的书简砸向陈应:“让你抄就抄,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看着狼狈离去的陈应,陈珪扶额长叹:“元龙最有才智,可又心慕刘使君,恨不得让陈家倾家相助;元逊几兄弟,加起来还没元龙一人知事,家业难守啊!”
打家业难,守家业更难。
徐州膏腴之地,陶谦争、袁术争、曹操争、吕布争、刘备争,袁绍也想争。
想在群雄争抢的夹缝中生存且保住陈家的家业,陈珪秉承的原则就是:绝对不能将陈家的家业都倾注在某一个人身上。
陶谦败了,扶持刘备;刘备败了,扶持吕布;吕布败了,再另择贤能。
只要陈家的家业不倒,向曹操称臣都行!
夜去天明。
翌日黄昏。
张飞引义从骑兵,昼夜兼行抵达了淮阴。
若不是担心战马受不了,张飞都想日行三百里一日内抵达淮阴。
即便如此。
抵达淮阴的义从骑兵,也只有百余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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