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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_第99页

  “你要助刘使君,老夫不曾拦你;公玮要谋扬州,你也不得阻拦。”

  “你,退下吧。”

  陈登再欲言时,却见陈珪已经闭上了双目。

  “孩儿告退!”

  陈登起身离开,心情变得极为沉重。

  听得陈登的脚步声离开,陈珪这才又睁开了双眸。

  元龙,别怪为父。

  老夫既为陈家宗长,就必须为陈家的未来考虑。

  刘使君虽有仁义,但这出身终究太低了,其成就也最多一州牧,难以再往上。

  陈家乃士族名门、三公之家,只要灭了扬州野心之辈,今后定可再入朝廷,延续三公之位。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陈珪口中的公玮,即为陈珪的从弟陈瑀,亦是故太尉陈球的儿子。

  曾为议郎,后领扬州刺史,跟袁术交恶后败走寿春,逃回了下邳。

  如今世事动荡,有实力有野心有魄力的远不止二袁曹操刘备等。

  世家豪强中想在动荡世事中搏一个家族未来的比比皆是,陈家也只是万千缩影之一罢了。

  陈登心情郁郁,独自在凉亭叹气。

  烦闷之际。

  陈应小跑来见陈登,眼有崇拜:“大兄,你方才可真勇啊,竟敢说从叔父为人不知变通、又胆怯。”

  陈登瞪了陈应一眼:“你在门外瞎偷听什么?”

  陈应嘿嘿一笑:“我可不是瞎偷听,只是碰巧路过。”

  陈登不想再提这事:“你来寻我,可有正事?”

  “没正事就不能寻大兄了吗?”陈应刚想贫嘴,被陈登眼神一瞪,连忙改口:“有,有,有,有正事!”

  陈应自怀中取出一封信,左右瞅了瞅,做贼似的将信塞给陈登。

  陈登蹙眉:“你鬼鬼祟祟的作甚?”

  陈应比了个手势:“大兄啊,小声点,这信只能你看。”

  “只能我看?”陈登狐疑的盯着陈应:“谁送来的。”

  陈应退后三步:“大兄,你看了就知道了。我是不能看这信的,我给你把风。”

  见陈应奇奇怪怪的,陈登心中更是狐疑。

  只是看到那熟悉的小隶和《赠典农校尉书》几个字时,陈登不由狐疑:这字、这风格,怎么这么像刘公子的《赠司隶校尉书》?
  陈登下意识的想到了《赠司隶校尉书》,实在太像了!
  带着疑惑,陈登拆开信快速一扫。

  只是这一扫,差点没惊得陈登将这《赠典农校尉书》手滑落地。

  比起《赠司隶校尉书》那令人“羞耻”的夸赞,《赠典农校尉》的内容直白:

  【陈瑀引兵海西,必谋扬州;若谋扬州,必与孙策争锋。

  以我度之,陈瑀自恃身份,或会遣人秘密渡江,使其持印传问江东不服孙策者,以为内应。然,孙策骁勇善谋,非常人能敌。若行此计,九死一生。

  元龙兄若见此信,可入广陵为太守,控广陵钱粮,夺海西兵权,保广陵一境,以待时机。

  刘使君虽然出身寒微,但有人主之姿,能聚人能用人,来日必成大业。

  刘公子英俊潇洒,乃世间少有的佳公子,更兼德行高雅,美名传四方。

  父子二人,皆是人中之雄,望元龙兄三思。

  大汉未来卧龙、徐州未来名仕、琅琊国智榜第一人、阳都县诸葛丰之后、豫章太守诸葛玄之侄,诸葛亮拜上】

  卧龙、名仕、智榜第一人。

  英俊潇洒、世间少有、德行高雅、美名传四方。

  陈登看着一连串的署名和对刘标的夸赞陷入了沉默。

  直觉告诉陈登,这信即便不是刘标写的也跟刘标有直接关系!

  德行高雅?

  谁信啊!
  “陈应,过来!”陈登轻喝。

  陈应蹑手蹑脚的凑近:“大兄,你先收起来,我是不能看这信的。”

  陈登强忍抽陈应的冲动:“谁送来的?”

  陈应不假思索、滚瓜烂熟:“大汉未来卧龙、徐州未来名仕、琅琊国智榜第一人、阳都县诸葛丰之后、豫章太守诸葛玄之侄,诸葛亮送来的。”

  陈登感激这脑后门的头发都快燃起来了:“背得挺熟练的,那你可知琅琊诸葛亮今年多少岁?”

  陈应一愣,试探性的回答:“大概,或许,跟大兄相仿?”

  陈登猛地一拍桌子:“诸葛亮今年才十六岁!”

  陈应退后一步:“十六就十六,我也是瞎猜的,你别凶我啊。”

  陈登耐心再问:“谁送来的?”

  陈应再退一步:“刘公子送来的。”

  陈登起身,魁梧的身体让陈应显得更瘦小:“那你为何说是诸葛亮送来的。”

  陈应再退一步:“刘公子让我这么说的。刘公子答应我,只要我这样说了,就会教我独一无二的胭脂秘制法。”

  “信虽然是刘公子送来的,但这信肯定是诸葛亮写的。刘公子指着泗水发了誓,不会骗人的。”

  “大兄若不信,我这里还有刘公子给我的信。我真不是胡诌的。”

  刘公子不会骗人?
  泗水又不是洛水,发了誓有什么用!

  我愚蠢的弟弟啊!
  唉!
  陈登挥了挥手让陈应离开:“这信的事,不要给任何人讲。阿父也不行!”

  陈应连连点头:“我知道,刘公子也这么交代过。说这是我们年轻人的事,不能总给长辈们添麻烦。”
  

  装的倒是挺像,还自我吹嘘上了!

  若不是我善于识别字体,还真被蒙骗了。

  再看信中内容,陈登又陷入了沉思。

  【刘使君虽然是徐州牧,但管不了陈家的事。阿父不忿频频被袁术欺凌,故而让从叔父带兵去海西谋夺扬州。

  如信中所言,孙策并非无谋莽夫。若非那八百骑兵忽然到了淮阴打了孙策一个措手不及,我和刘使君也败不了孙策。

  接连内应,虽然是奇胜之术,但若被识破,反会因为内应而败。

  以从叔父的胆略应变,即便有族中两千部曲效命,也不可能是孙策的对手。

  ‘入广陵为太守,控广陵钱粮,夺海西兵权,保广陵一境,以待时机。’

  虽然有忤逆之举,但要阻止从叔父的取死之道也别无他策了。

  阿父,你太看重出身家世了,也太小觑天下豪杰了。】

  陈登将信收好,心中有了决意。

  不论是为了刘备的大业,还是为了陈家的未来,陈登都必须去广陵!
  翌日。

  陈登再次寻到了刘备,自请去广陵当太守。

  刘备如今是朝廷诏命的徐州牧,有任命广陵太守的权力。

  “元龙,吾诸事都要同你商议,你又何必辛劳去广陵?”

  “更何况,你父汉瑜公已经举荐你从叔父去了海西。”

  “你又何必再去?”

  刘备感到奇怪。

  都是陈家自家人,难道没有沟通好吗?
  陈登摇头:“使君,家父举荐从叔父去海西,为的是家族事,而非徐州事。”

  “我自请为广陵太守,既是为徐州事,也是为家族事。”

  “非议长辈虽然有损孝行,但从叔父书生气太重,不知变通也无胆略。”

  “如今又引了两千陈家部曲去海西,其气必骄。”

  “胆略不足,不知变通,又有骄气,这是取死之道!”

  “为徐州计,也为家族计,我必须去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