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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_第153页

  吕布连连摇头:“不行!这太冒险了!本侯好不容易才击败张勋夺下整个沛国,又岂能再将沛国还给袁术的门生故吏?”

  刘标摊手:“温侯不愿冒险,那温侯可有适合出任沛相及诸县长吏的士子?”

  “温侯又能否能相信这些士子就一定会对温侯效忠?”

  “新任沛相的名望又能否号令诸县长吏官役抚民效命?”

  吕布语噎。

  刘标凝声:“杨奉和韩暹是袁术钦点的先锋,二贼不仅背叛袁术擒了舒仲应,韩暹更是将舒仲应的妻女糟蹋杀害。”

  “小侄听闻温侯一箭射杀了韩暹,这是替舒仲应报了家仇。”

  “德才名恩都有了,不用舒仲应,谁又比舒仲应更适合管这沛国?”

  “欲成大业者,用人当不拘一格。”

  “舒仲应是袁氏门生又如何?只要用得恰当,哪怕袁术的女婿都可用!”

  吕布惊愕的看向刘标。

  耳边回荡那句“欲成大业者,用人当不拘一格。”,眼前的刘标竟隐隐让吕布有了几丝追随之意。

  很快。

  吕布又将这几丝追随之意自脑海中摒除。

  呸呸呸!
  哪有当岳丈的会追随女婿的道理!

  良久。

  吕布将惊愕的心绪平息,仔细权衡了刘标的提议。

  “本侯曾让贤侄劝降韩胤和桥蕤,然而韩胤和桥蕤都回了寿春,贤侄可有把握劝降舒仲应?”

  吕布最终选择了考虑刘标的提议。

  刘标嘴角一勾:“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温侯可要跟小侄同往?”

  “自然同去!”吕布也想看看刘标如何劝降舒仲应。

  舒仲应被刘宠劫了后,也被刘宠带来了谯县,如今正关在谯县的地牢。

  地牢潮湿。

  鼠虫攀爬。

  舒仲应靠在地牢的石壁上,披头散发,眼神涣散。

  哀莫大于心死。

  只因一时疏忽,不仅身陷囹吾还令妻女受辱而亡。

  最心痛的是:仇人竟是己方人!

  若有重来的机会,舒仲应一定会将杨奉韩暹拒之城外!
  “吱呀”一声。

  牢门打开。

  舒仲应似乎没听见有人入内,眼神依旧涣散。

  “舒邵舒仲应,兖州陈留郡人。昔日亲友为人所杀,舒仲应为亲友报仇杀人。后被人告发,舒仲应遂与其兄争死。太守怜兄弟两人刚烈重义,遂皆免死。”

  淡淡的声音响起,舒仲应涣散的双眸多了几分清晰。

  看着眼前负手而立的少年,舒仲应惨然一笑:“没想到你一介少年,竟也知我的过往事。”

  “你是何人?”

  刘标作揖一礼:“徐州牧、平东将军刘备之子,彭城相、陈国名仕袁涣门生,彭城农都尉刘标,见过仲应公。”

  舒仲应讶然,靠着墙壁的身体也不由坐直:“你是刘备的儿子,竟呼我为‘公’?”

  “我如今可是大仲的臣子,汉天子眼中的叛逆之臣,你呼我为‘公’,就不怕给刘备带去祸事?”
  

  刘标儒雅一笑:“我,为何要怕?”

  “家父为徐州牧,勤施仁政,惠裕士民,又保境退贼,有功于社稷、朝廷、百姓。”

  “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农都尉,但彭城八县百姓万户,皆敬我授民以农术。”

  “论才论德论名,仲应公皆是当世少有俊杰,又是能施仁政于民的抚民之官。”

  “除了身份立场,有真名仕之风。”

  “称‘公’并无不妥,若天子因此降罪家父,必是奸邪小人从中作梗。”

  “男儿大丈夫,当提剑诛奸邪,又岂惧小人?”

  舒仲应心中惊讶,遂又摇头:“你眼中有招降之意,我已尽知。然,明上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又岂能弃明上而去?”

  “你既敬我为‘公’,我便还你一情。我会给在沛国的相识去信。不论立场如何,是汉是仲,皆要以抚民为重。”

  “君王争国,士人争权,百姓何辜。”

  被识破心中用意,刘标不惊反喜,再次作揖一拜:“仲应公有为袁术赴死之志,又有为百姓求存之心。”

  “古之仁者,莫过于此,小子佩服。”

  “然而,天下纷乱,人心难聚,唯有仁心名仕能聚人心。”

  “仲应公赴死容易,百姓求存困难。”

  “我不忍百姓流离,愿以谯县城中所存八万石谷、再奉上相县两万石谷,以十万石谷以救沛国二十一县饥民。”

  “怎奈何,我有济民之心,无用士名望。这沛国二十一县士吏,未必会信我服我。”

  “今日来见仲应公,非是招降,而是请仲应公助我一臂之力。”

  舒仲应瞳孔骤变。

  良久。

  舒仲应又闭上了眼睛:“我方才就说了。我会去信在沛国的相识之士,助你抚民。我只求速死!”

  刘标见状,自牢门外又取来一物,放置在舒仲应面前。

  “太史公曰: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

  “我有一物,请仲应公观之。”

  “若仲应公看后依旧不愿相助,地牢外有一马车,可乘车走南门出城,不会有任何人阻拦。”

  “我敬仲应公,就不会杀仲应公。以车相赠,只为全仲应公奔赴故主之心。”

  “若仲应公愿意助我,可驱车衙署,我会等仲应公到晌午之时。”

  刘标再次作揖一礼,随后走出牢门,拉上牢门外的吕布离开。

  舒仲应徐徐睁眼,看向眼前之物,眼神变得复杂。

  第119章 沛国事定,风波再起,曹操欲诏令讨吕

  刘标所留之物,正是韩暹之头!

  想到韩暹,舒仲应就想到了受辱而死的妻女。

  心中压抑多日的愤怒也在这一刻被激起。

  曾为亲友报仇而杀人的舒仲应,本也是刚烈之人,心死既是妻女身亡亦是坐视仇人在外不能为妻女报仇。

  “好贼子,你也有今日!”

  “只恨不能亲手将你活剐了!”

  舒仲应起身一脚,将韩暹之头踢飞,惊起一片鼠虫低鸣。

  “这恩,欠大了。”

  “明上,唉.”

  舒仲应闭眼长叹。

  重义者必重诺,即便虐我千百遍、待你依旧如初恋。

  愚忠?

  不。

  这是践行的信念。

  舒仲应提着韩暹之头走出牢门来到地牢外,果见地牢外停有一辆马车。

  周围的狱卒都似对舒仲应视而不见。

  舒仲应怔了怔,毅然登上了马车,径自往南门而走。

  衙署。

  魏续策马来报:“刘公子,温侯,舒仲应驾车出南门,往寿春方向而去了。”

  “依我看,舒仲应是不会回来了。”

  吕布看向刘标,轻叹:“贤侄,看来你的劝降又失败了。”

  “韩胤如此、桥蕤如此、舒仲应也如此,四世三公汝南袁氏,竟能得门生故吏这般的死心塌地。”

  “本侯纵是有用士之心,终究比不上名门啊。”

  吕布很是挫败。

  出身虽然低了,但论才能本侯哪点不如世家贵子了?

  “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刘标令人取来棋盘,面无懊恼:“长夜漫漫,温侯可愿与小侄对弈?”

  吕布微惊:“贤侄还愿相信,舒仲应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