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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_第154页

  “本侯观那舒仲应对袁术颇为忠心,虽有韩暹之头,但也只是让舒忠应欠了个恩情。”

  “最多会去信给沛国的相识协助抚民。”

  刘标取出棋子,稳落棋盘天元:“我既然说了会等舒仲应到晌午,就一定会等到晌午。”

  “人,无信不立。这跟舒仲应是否会回来无关。”

  见刘标自信泰然,丝毫没有因为舒仲应驾车出城而有半分不愉和焦躁,吕布不由摇头。

  “也罢。”

  “本侯就陪贤侄对弈到晌午。”

  这棋一下,就是一个通宵。

  看着初升的旭日,吕布打了个哈欠:“贤侄,这一夜都过去了,舒仲应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你当真要等到晌午?”

  下了一夜的棋,吕布颇感无趣。

  刘标也打了个哈欠:“只是下棋,倒也的确无趣。后厨有羊肉,小侄今日再露两手烤羊肉的庖厨之艺。”

  吕布下意识的吞了吞唾沫。

  魏续跑得最快:“我去取火炉和羊肉。”

  城外。

  乱葬岗。

  靠着马车小憩的舒仲应,也被初升的旭日照醒。

  昨夜直奔南门而出,舒仲应没有前往寿春,而是来乱葬岗祭奠被韩暹杀害的妻女。

  杨奉和韩暹入城,谯县城内死的人不少,尸体都被抛到了南门外的乱葬岗。

  厚葬?

  不可能的!

  战乱年间瘟疫频发,很多都是乱抛尸引起的。

  残酷的现实下,不是人人都会尊礼守德。

  就连如今高坐司空位的曹操,都是抛尸泗水。

  舒仲应找不到妻女的墓葬,只能对着乱葬岗拿韩暹的人头去祭奠。

  也哭了一夜。

  直到凌晨才靠着马车小憩。

  长叹一声。

  舒仲应望乱葬岗的方向又望了望,这才狠心偏头登上马车,往寿春方向徐徐而行。

  行不久。

  舒仲应见沿途三三两两的百姓都沿着挝水往谯县而走,不由停下车拦住了一对老幼。

  “敢问老丈,你们这是前往何处?”

  “素闻沛相舒仲应仁义,老朽想去谯县县城讨个生计。”

  “老丈难道不知,如今在谯县县城的是吕布,不是舒仲应。”

  “什么?老朽命休矣。”

  周围的流民听到谯县县城已经没了舒仲应,也纷纷驻足哭泣起来。

  舒仲应问过才知。

  张勋逃往淮南时,沿途劫掠,不少百姓都遭了殃。

  途中又闻谯县有粮,沛相舒仲应仁义,遂纷纷前往谯县想讨个生计。

  如今又听舒仲应说谯县易主,一个个伤心欲绝。

  “这。”

  看着这群坐在地上痛哭的百姓,舒仲应心有不忍,忙取下马车中的粮谷匀分给众人。

  “你们怎知,沛相舒仲应仁义?去了谯县县城就一定能讨个生计?我听说这舒仲应也是淮南大仲皇帝任命的。”舒仲应又问。

  一个稚童高呼:“是个很俊很俊的公子说的。说沛相跟袁术是不一样的,哪怕袁术要杀了他,沛相都会分谷给我们。”

  很俊很俊的公子?
  舒仲应愣了愣,下意识的想到了刘标。

  仔细询问后,舒仲应这才得知。

  早在数日前,就有人在挝水沿途宣传沛相舒仲应“宁舍一人之命,救百姓于涂炭。”
  

  这才有流民成群结伴的往谯县而走。

  “竟然在入谯县前就有了准备,涿郡刘标,世之奇人啊。”舒仲应闻言而叹。

  看着眼前不知明天会如何的流民,舒仲应忽然向寿春方向郑重一礼,再次登上了马车。

  只是这次去的方向不再是寿春,而是谯县。

  肉香扑鼻。

  外酥里嫩的烤羊肉入口,吕布连连称赞:“贤侄,你这烤羊肉的庖厨之艺,越发的精湛了。”

  魏续也是赞不绝口:“虽然干等了一夜,能吃到刘公子烤的羊肉,倒也不亏。”

  “咦?刘公子你怎么不吃?”

  刘标看向院中的竿影,又取出怀中的粗面饼,倒了一碗清水:“最近牙不好,我吃粗面饼就行。”

  魏续大喜,将留给刘标的一份羊肉分了一半给吕布,剩下的大快朵颐:“那我就不给你留了。”

  吕布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在意。

  有烤肉在眼前,还吃什么粗面饼。

  正吃间。

  门外“唏律律”一阵嘶鸣。

  秦宜禄入内禀报:“温侯,刘公子,舒仲应回来了。”

  刘标起身大笑:“这一夜没白等啊!”

  吕布和魏续皆是惊愕。

  真回来了?

  不多时。

  舒仲应大步入内,扫了一眼正在吃羊肉的吕布和魏续,目光又落向坐在棋盘旁啃着粗面饼的刘标。

  “陈留舒邵舒仲应,见过刘公子。”舒仲应作揖一礼。

  刘标热情相迎:“仲应公肯回来,我在这等的这几个时辰也值了。”

  “仲应公驾车多时,腹中必然饥渴,可坐下吃些烤羊肉填填肚子。”

  舒仲应正色:“沛国多流民,百姓无饱腹之粮,为官者又岂能独欢食肉。”

  “一张粗面饼,一碗清水,足矣!”

  吕布瞪着眼,只感觉口中的烤羊肉顿时不香了。

  看着去了棋盘上拿起粗面饼就啃的舒仲应,又看向面带笑意的刘标,想起刘标方才那句“最近牙不好,我就吃粗粮就行。”

  吕布顿时反应过来:又被诳了。

  若不是担心破坏了刘标招降舒仲应的部署,吕布真想跟刘标理论几句:羊肉是你提议烤的,怎就成了本侯“独欢食肉”、不懂百姓“无饱腹之粮”?
  那十万石谷用于赈济饥民,本侯是没同意吗?
  就着清水吞咽了粗面饼,舒仲应这才徐徐开口:“刘公子,是你在挝水沿途,宣称我会在谯县济民、引众流民来谯县求生计?”

  刘标没有隐瞒:“没错。战乱祸民,若不给流民生存的希望,他们就只能等死。”

  舒仲应见刘标回得干脆,又问:“你怎就如此笃定,我一定会回来?万一我不回来,你又当如何?”

  刘标咧嘴一笑:“我不喜欢去考虑‘万一’会如何,我只需考虑,仲应公你回来了应当如何。”

  “我曾遇一旅人,旅人言:善而不迂,智而不戾,心有度量,行有方略,不可不谓君子矣。”

  “我虽良善但不迂腐。只要我的目的不是行暴虐之事,用点儿权谋心机,仲应公想必不会怪我不真诚。”

  舒仲应更惊。

  虽然口称不真诚,但刘标句句所言都显真诚。

  涿郡刘标,真非常人也!

  返回谯县本就有心相助,又听刘标真诚之言,舒仲应作揖再拜:“陈留舒邵,愿助刘公子抚民。”

  刘标取出沛相的印绶扔到棋盘上,起身打了哈欠:“抚民一事,都交给舒相了。”

  “困了一夜,我得回去补个觉。”

  “大事找温侯,小事找魏续,没事来找我。”

  魏续忍不住开口:“刘公子,我也困了一夜。”

  刘标指了指烤羊肉:“你吃肉,我吃饼,能一样吗?”

  魏续语噎。

  这理由,我无言以对。

  舒仲应拱手相送:“刘公子自去,若无事了,舒某再来相寻。”

  魏续眼巴巴的看向吕布:“温侯,我能去睡会儿吗?”

  吕布瞪着虎眼,意思很明显:你睡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