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锦衣卫_第154页

  少女冯朵朵坐在一旁，白皙的手肘支在桌上，小巧的手掌托着粉嫩香腮，

  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爷爷，眼神里满是崇拜与专注，宛如一个正沉浸在精彩故事里的孩童。

  起初因陆青而起的闷气，不知不觉间，已如轻烟般渐渐消散。

  她听得入神，时不时用力地点头，像是在给爷爷的讲述打着节拍。

  陆青此前在锦衣卫总司、郭家，还有客栈掌柜那儿多方打听，确实收集到了一部分有关西域的信息。

  然而，这些信息质量参差不齐，有的消息滞后，时效性不强，有的很是片面，甚至还有不少消息纯粹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毫无实据。

  陆青心里清楚，搜集消息这事儿，就像筛沙子淘金，必须广撒网，从多个渠道打听，再仔细对比甄别，才能去伪存真，整合出最有价值、最有效的线索。

  听冯文巩这么一番详细讲述后，陆青原本脑海中对西域诸国零碎、混乱的印象，渐渐开始变得清晰、有条理起来。

  他对这片神秘土地上各国的局势，终于有了较为靠谱的了解。

  一番畅谈，冯文巩的讲述渐入尾声，话锋陡然一转，目光落在陆青身上：

  “老朽瞧着陆小友，身上既无货物，也不见行李，怎么看都不像是行商之人。不知陆小友不远千里来到西域，所为何事啊？”

  心里暗自忖度，这陆青孤身一人闯荡西域，要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要么就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冯文巩本是先天巅峰修为，只是岁月不饶人，如今境界有所跌落，可好歹也有先天七八层的实力。

  然而面对陆青，他竟如面对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一丝修为都窥探不出，就好像陆青只是个毫无武功的普通人，这怎么可能？！
  在他看来，自己察觉不到陆青修为，无外乎四种情况：
  其一，陆青确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其二，陆青境界远在自己之上；
  其三，陆青修炼了极为高明的敛息秘术；
  其四，陆青对自身真气的掌控已达登峰造极之境，圆润无漏，故而不露丝毫气息。

  第一种情况，冯文巩第一时间就排除了。

  想那陆青进城时，随手一甩令牌，就能将城门守卫击倒在地，这等力气，岂是普通人能有的？
  第二种情况，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瞧陆青面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要是年纪轻轻就突破到凝罡境，超越自己，那必定是名震江湖的绝世天骄，在潜龙榜上也该赫赫有名。

  可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却从未听闻过陆青这号人物。

  如此一来，陆青的境界应不会高于自己，那就只剩第三种或第四种可能了。

  不管是哪种，都足以说明陆青绝非等闲之辈。

  要知道，敛息秘术可不是大路货，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只有底蕴深厚的家族或门派才有可能拥有。

  而第四种情况，对真气掌控入微到圆润无漏，那至少也是掌握了“势”的顶级天才。

  相较而言，陆青会敛息秘术的可能性更大。

  如此人物，着实值得自己深交一番。

  陆青神色淡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算是访友吧。”

  “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说个话还吞吞吐吐的。”

  “阿爷好心请你吃饭，你这样遮遮掩掩，是不是心里有鬼？”少女冯朵朵逮着机会，立马开始奚落陆青。

  陆青仿若未闻，自顾自地夹起菜，悠然自得地吃着，对冯朵朵的话充耳不闻。

  冯朵朵说了几句，见陆青毫无反应，顿时觉得无趣，轻哼一声：
  “你这人，真是无趣至极。对了，你背上背的可是兵器？到底是什么兵器，快拿出来让本姑娘瞧瞧！”

  “朵朵，不得无礼！”冯文巩见状，赶忙出声呵斥。

  在江湖中行走，兵器对有些人来说，有着特殊意义，若是不想示人，通常都会刻意遮掩，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

  不是极为相熟的人，一般不会贸然询问，而相熟之人，根本无需多问。

  冯朵朵这话，显然有些逾矩了。

  “无妨，不过是一把破刀罢了，没什么好看的。”
  

  第172章 防患于未然

  “要是看了，小心你的眼睛被勾住，拔都拔不出来。”陆青语气轻松，半开玩笑地说道。

  “切！我就知道是一把破铜烂铁。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神兵利器！”

  冯朵朵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起放在凳子上冯文巩的宝剑，满脸骄傲地炫耀道：
  “看，这是我爷爷的【秋水剑】，可是一柄六品宝剑，锋利无比，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不在话下！”

  “行了，朵朵，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不过是一把剑，有什么好吹嘘的。”

  冯文巩满脸无奈，一把夺过秋水剑，重新摁在凳子上。

  他心里清楚，陆青既然将兵器包裹得严严实实，必定是大有来头，说不定是六品以上的神兵，怎么可能是陆青口中所说的破烂玩意儿。

  也只有自家这单纯的傻孙女，才会信以为真。

  “不知陆小友此番要去往何处？老朽并非有意打探小友隐私，只是想着，若咱们同路，也好搭个伴，相互有个照应。”冯文巩看向陆青，目光中满是真诚。

  “冯叔这是说的哪里话？就凭您带着朵朵闯荡四方的这份魄力，我怎会不信您？”陆青笑着回应。

  “你这话什么意思？”冯朵朵一听，好看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满脸不悦地质问。

  “我是在夸冯叔人品好啊，带着这么个小拖油瓶，都毫无怨言。”陆青故意逗弄冯朵朵，脸上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你说谁是拖油瓶呢？我可有后天六层的修为，上次我一个人就打跑了十个马匪，厉害着呢！”

  冯朵朵一听，小脸涨得通红，小胸脯一挺，一脸骄傲，仿佛在说一件无比了不起的事情。

  冯文巩在一旁，眉头微微一挑，神色有些古怪，忍不住开口道：“当时不是因为爷爷打伤了马贼头领，那些喽啰们才吓得落荒而逃的吗？怎么成你打跑的了？”

  “哪里呀，阿爷，就是朵朵打跑的，我还亲手打伤了两个呢！”冯朵朵不依不饶，双脚跺着地面，开始撒娇耍赖。

  “好好好，是你厉害，是你打跑的。”冯文巩宠溺地看着孙女，无奈地妥协。

  至于是不是喽啰们见头领受伤，慌不择路之下让瞎猫碰上死耗子，那根本不重要。

  调笑了几句，陆青看向冯文巩，语气轻快地问道：
  “不知冯叔此番出行，走的是哪条路线呀？是南线，还是北线呢？”

  此前，陆青从客栈掌柜那儿听闻，顺了郭铭晨马车的人说，空马车是在姑师向南大概三十至五十里的那片沙漠里找到的。

  这与郭铭晨商队一贯的行进路线相符，郭铭晨带领商队通常从南线出发，而后经由北线返程。

  姑师，恰好就是北线的一个小国。

  这地方距离最近且势力稍大的，主要有鄯善、车师、焉耆这三处。

  而在这当中，鄯善又是距离玉门关最近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