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锦衣卫_第155页

  基于此，陆青心里已然有了盘算，打算先前往鄯善探个究竟，之后再去焉耆或者车师。

  他是要走北线的，若是冯文巩走南线的话，那就只能分道扬镳了。

  “我啊，一般走北线，然后再原路返回。”冯文巩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

  “哦？冯叔不走南线吗？”陆青微微挑眉，追问道。

  “唉，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走不了那么远的路咯。”冯文巩苦笑着摇头，脸上满是岁月的沧桑。

  恰在此时，冯文巩商队里的一个壮汉，脚步匆匆地快步走到冯文巩跟前，恭敬说道：“师傅，货物都清点好了。”

  冯文巩神色温和，抬手轻轻挥了挥，说道：“好了，下去歇着吧，明早还得赶路呢。”

  “是，师傅。”壮汉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待冯文巩的徒弟走远，陆青接着话茬，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冯叔您老当益壮啊，不过，怎么没见您子女跟着一起呢？”

  “唉，子女都不成器，我这把老骨头，只能自己亲自上阵咯。”冯文巩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到爷爷这么说，冯朵朵在一旁，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那模样，仿佛在拼命附和爷爷的话。

  冯文巩瞧见孙女这副模样，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道：

  “正好趁着我现在还能走动，多出去闯荡闯荡，也好给朵朵攒点嫁妆。”

  “臭爷爷，又拿我打趣！”冯朵朵顿时惊呼一声，满脸娇嗔，“我才不嫁人呢，我要一直陪着爷爷。”

  “你这丫头，等日后真碰上喜欢的人，看你还嘴硬不。”冯文巩宠溺地笑着，眼中满是对孙女的疼爱。

  “我就不嫁人，不嫁人！”冯朵朵一边跺脚，一边嘟囔着。

  陆青瞧着这爷孙俩的打趣，从冯文巩的言谈举止间，深切感受到他对孙女那浓浓的宠爱。

  既然冯文巩走的是北线，和自己的打算顺路，陆青当即开口，言辞恳切道：“陆某也正打算走北线，如此，可就要叨扰冯叔了。”

  “无妨无妨，多个人，路上也能多份照应嘛！”冯文巩爽朗地大笑起来，脸上洋溢着热情。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夜色渐深，困意来袭，便各自回房，准备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迎接明日的行程。

  ……

  陆青返回房间后，全无半分睡意。

  他动作敏捷，迅速从包裹里掏出一件漆黑如墨的夜行衣换上，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紧接着，他轻轻推开窗户，刹那间，整个人如同一只训练有素的狸猫，身姿轻盈地融入了茫茫黑夜之中，转瞬便没了踪影。

  在先前与客栈掌柜的交谈里，陆青早已打听清楚了苦峪城的势力分布。

  后来又在冯文巩那里验证了一番。

  原来，这座城中并无大型势力盘踞，仅有几个中小型势力勉强支撑局面，而这些势力中的最高战力，也不过是先天巅峰之境。
  

  陆青暗自揣测，想必是苦峪城的郡守出于对边镇安全的考量，绝不允许出现自己无法掌控的强大势力。

  毕竟这里地处边陲，防患于未然乃是重中之重。

  第173章 贡酒
  在这些势力当中，狮驼帮堪称最强。

  陆青此前外出闲逛并非毫无目的，实则是在暗中观察，而这狮驼帮，便是他精心选定的今晚探查目标。

  陆青跃出窗户，在黑暗中悄然前行了一段距离后，突然轻轻吹出一声口哨。

  哨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尖锐却又短促。

  眨眼间，一只模样精致小巧的鸟雀扑闪着翅膀飞来，稳稳地落在陆青的肩膀上。

  这鸟雀竟长着一张人脸，且有四只眼睛，透着几分神秘与诡异。

  随着鸟雀在陆青肩头叽叽啾啾地鸣叫，陆青不时微微调整前进的方向，同时巧妙地躲避着街道上巡逻的兵卒。

  这里可是边陲重镇，夜晚实行着严格的宵禁制度，规矩向来是“昏而闭，五更而启”。

  通常情况下，到了戌时，也就是晚上 19点左右，宵禁便会准时开始，一直持续到五更天方才结束。

  如今正值冬季，天黑得更早，苦峪城在酉时三刻，大约 18点 45分便早早开始了宵禁。

  然而，陆青犹如暗夜中的鬼魅，身形飘忽不定，那些寻常的巡逻兵卒根本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没过多久，在蜃楼蜂鸟的指引下，陆青来到了一座地处偏僻的小院外。

  这座小院规模不大，看上去和一座普普通通的四合院相差无几。

  小院门口，有两名狮驼帮的帮众正百无聊赖地值守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陆青猫着腰，沿着墙角小心翼翼地潜行。

  当靠近正堂所在的屋角时，他瞅准时机，一个利落的闪身，如同一只敏捷的黑豹，悄无声息地跃上了屋顶。

  而门口的那两名守卫，依旧自顾自地闲聊着，对头顶上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成功跃上屋顶后，陆青迅速趴伏在青瓦之上，整个人如同与屋顶融为一体。

  此刻，他将自身的五感提升到极致，周遭的一切细微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很快，房间内传来的交谈声，清晰地传入了陆青的耳中。

  “吴统领，小弟敬您一杯！”

  一个谄媚的声音率先响起，“此乃三勒浆酒，您可知道，这可是进献给皇帝的贡酒啊！”

  “小弟费了好大的力气，特意从一位来自波斯的商人那儿花大价钱淘来的。这酒味道甘醇甜美，据说还有壮血养脏的神奇功效呢，京都里那些王公贵族，想喝上一盏都难，您快尝尝。”

  “哦？是么？你竟有这般本事，能弄到如此稀罕之物？说说，用了什么手段搞到手的？”紧接着，一道略带浑厚的低沉声音悠悠传来。

  “瞧您说的，当然是通过正规买卖买来的！”那谄媚的声音赶忙回应道。

  “哼，我可听说，有一支商队不肯交出宝贝，被你给……屠了？”低沉声音里多了一丝质疑。

  “哎呀，那都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的。这酒，可是小弟特意孝敬您的。”

  “还有啊，吴统领，这儿有三千两银票，这可都是小弟的一片心意，专门孝敬您的。”说话之人语气愈发谦卑，几乎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仿佛能想象到他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模样。

  “嗯，不错。”被称作吴统领的人，声音里透着一丝满意，简单二字，尽显高高在上的姿态，似乎对这一切馈赠都觉得理所当然。

  陆青静静地听着屋内二人的对话，他没想到苦峪城的守卫军竟和狮驼帮沆瀣一气，当然狮驼帮也可能只是守卫军的黑手套。

  当听到“屠了一个商队”这句话时，他的内心猛地一震，情绪瞬间有了波动。

  他不禁暗自思忖：那被屠戮的商队，会不会就是郭家的商队呢？

  看来，等会儿得好好会会屋内这人，问个清楚明白了。

  而屋内正在交谈的两人，对此刻已被人盯上的事情，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他们的欢乐之中。

  狮驼帮帮主高伟毅与吴统领这顿酒，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一喝便是整整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