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错嫁亡夫死对头,前任回来了_第4页

  “我找你,所谓何事?”沈清棠追问。

  这件事一定很着急吧?她自认为平时的自己不是什么莽撞的人。

  李长策的目光倏然染上一丝冷意。

  本就是演出来的柔和,又能有多少是入木三分的呢?

  这一瞬,沈清棠感到周遭的空气都变了,气压极低。

  天色渐暗,窗外微弱的光照进屋内。

  他大半张脸浸在昏暗中,眉目漆黑,有些晦涩难辨,面容轮廓中却透着砭人肌骨的阴郁。

  喜怒无常,戾气乖张几个字在沈清棠心头盘桓。

  她到底哪句话说错了?
  难道是她在阁楼追问了什么不该追问的事情才令他不快?
  心中如鼓敲击,难受的同时,生生令她出了许多细汗。

  “夫……”她刚要开口寻个由头缓和一下气氛,结果身旁的冰山忽地动了下。

  “那日述职回来,你太念我,所以追得着急,从阁楼上摔了下来。”

  “卿卿还有别的问题吗?”

  他的声音平缓,尾音上扬。

  光线越来越暗,头晕的症状令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能察觉到气氛似乎缓了许多。

  她怔怔的摇头,“没了。”

  “没了?”声音再次发问。

  沈清棠强撑着身子,感到自己快要晕了过去,“嗯。”

  她到底喜欢他什么了?

  这家伙喜怒无常的,十七岁的她究竟是怎么拿捏他的?

  失忆真麻烦,往后的日子还要跟他继续过,她还是得想个办法摸透眼前这男人的习性才行。
  

  青年似乎一眼看穿她在想什么,忽地轻笑一声,“方才吓到卿卿了吧?”

  他起身点了盏烛灯,昏黄的光,驱散了原本的冷暗。

  那张俊冷的脸由着暖光变得稍稍柔和了些。

  沈清棠内心的惧怕仍旧没消减过半分,直白的点点头。

  他来到她面前,低身,毫无征兆亲了亲她的额头。

  那唇擦过她的肌肤,热得烫人。

  沈清棠瞪大眼睛,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直,甚至忘了呼吸。

  “为夫还有要事,晚些再过来找你。”

  李长策嘴角微弯,似乎十分满意她的神色,微蜷的指节蹭了蹭她粉嫩的脸,转身离开。

  再也支撑不住的沈清棠瘫软在床上,她脑子里混乱一片,两张脸在脑海里相互交错。

  十五岁时,她就见过李长策一次。

  上元节华灯初上时,只匆匆一面。

  这位少年将军凯旋归来,举朝上下欢呼雀跃。

  她与江行简泛舟,隔岸远观,好奇他的来历。

  这才知道,李长策一战成名,声望与江行简并列前茅。

  所谓谋士与将军并称双骄。

  皇帝借着李长策的庆功宴,做主让他们结拜成兄弟,扬言姜朝有他们二人幸甚至哉。

  她也是那时才知道自己若是与江行简成婚后,将来便多了个小叔。

  失忆两年,沈清棠只叹物是人非。

  她本该是江行简的妻子,可如今却嫁给了‘小叔’。

  人生真够戏剧性的,想着想着,沈清棠搂着被褥疲倦的阖上了眼。

  ——

  李长策走出院子,手背上似乎还有沈清棠早就干掉的泪痕。

  他随意甩了甩,嘴角扬起一丝嘲弄。

  沈清棠的哭,他早就习惯了。

  从她被强娶进侯府,新婚之夜开始,他就一直在听她哭了。

  至今,他都还记得她手脚被束缚在床榻上,嫁衣凌乱,胸口小衣上沾满血的模样。

  他握着刻刀,沾着颜料,听着她哭,笑着落刀。

  一笔一划的将自己的小字刻在她身上。

  什么混蛋,变态,疯子,她的各种谩骂,他都欣然受之。

  这辈子,她都逃不掉,她只配沦为他的玩物,谁让她是江行简最在乎的女人呢?

  哪怕她要给亡夫殉情,他也绝不会给这机会。

  由着她作死,只稍让人吊着她的命,呼吸尚在,便是给他好好活着。

  不过真是好险啊,差点就让她知道江行简怎么死的了。

  虽然他根本不在乎被她知晓,只是他真的还没玩够,若是一下逼死了她,反而不尽兴。

  万幸,她失忆了!
  事情好像变得更有趣了呢?倘若真的让她怀个一儿半女……

  诶,他就喜欢看着他们阴阳相隔,生离死别。

  只是不知,等沈清棠恢复记忆之后,那面上会是什么表情。

  是惊恐?绝望?还是崩溃?
  晚风吹过,掀起青年的玄色衣摆,微卷的发在额边浮动,他唇边的笑比投在墙上诡异的灯笼影子还要渗人。

  阿兄,如此精彩,可惜你看不见了。

  第5章 爱吃爱吃
  沈清棠迷迷糊糊中听到流水滴答的声音,艰难的睁开千斤重的眼皮子。

  醒来,对上了一双圆圆的眼睛。

  那双眼睛充斥着担忧。

  是怀喜,此刻她手握着帕巾,轻柔的沾着水,给她清洗身子。

  视线清晰后,她才发现自己坐在盛满棕色药汁的浴桶里。

  中药的味道浓烈刺鼻,令她作呕,捂着胸口想要吐,怀喜焦急的伸手去接。

  自从醒来就没吃过东西,自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呕累了,沈清棠靠在桶壁上喘息。

  “夫人,你没事吧?”

  沈清棠红着眼尾,疲惫的摇摇头。

  “这是照着张大夫开的药浴方子配的,能舒缓夫人身体的不适。”

  这药浴还是有起效的,沈清棠泡完之后,头脑逐渐清明了许多。

  怀喜服侍她换好衣服。

  待坐在榻上时,沈清棠握住了怀喜正帮她擦头发的手。

  “怀喜,这两年,我过得怎么样?”

  方才坐在桶里冥想的时候,总结了李长策的那些回答。

  几乎每一句都是在说她那两年是爱他的,并且愿意为了他刺字,留下他的印记。

  甚至从阁楼上摔了下来,也是因为太想念他了,才去追的。

  说得好像她很黏他。

  她心中还是不太信。

  怀喜抿了抿嘴唇,手紧紧捏住帕巾,神色复杂,似乎有什么东西粘住了嘴皮子,半天啊不出一个字。

  “夫人……”

  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正好打断了她的话。

  迎春带着两个丫鬟端着案板上的衣服、香薰进门,目光正好跟怀喜对上。

  怀喜收起痛色,声音带了丝微不可查的颤抖,“夫人这两年一直有侯爷照顾,自然是过得极好的。”

  沈清棠怀疑的神色渐渐淡去,似乎是真的信了。

  怀喜从小就跟在她身边,她待她情同姐妹,同吃同住。

  她的心事向来藏不住,只稍一点苗头,她便会跟怀喜倾诉。

  怀喜都如此笃定,她倒也渐渐松了些防备之心。

  “夫人,侯爷知道你方才醒来,定是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邀您去前厅用膳呢。”

  迎春说着,命身后的两个丫鬟将东西放下。

  沈清棠摸了摸早就干瘪的肚子,应景的发出一声咕噜响。

  是了,她病得竟然感觉不到饿了。

  原本她不想再见李长策,可方才得到怀喜的答案,顿时有些动摇。

  吃顿饭,应该没事吧?
  最终沈清棠还是点了点头,很乖顺的由着迎春服侍她换上衣服。

  沈清棠到前厅的时候,屋内灯火通明,八仙桌上早已经摆好了饭菜,却没见到李长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