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错嫁亡夫死对头,前任回来了_第154页

  “不行,你身子不好,我先让人送你回去,再让铭光多派些人去找。”

  这大街上人多眼杂的,万一撞上她了怎么办?
  他多少是不放心的。

  “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些,我身子好许多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李长策来不及说什么,沈清棠转身就冲进了人群,他只能作罢,见到铭光时让他多派些人去跟紧她,自己则是寻人去了。

  沈清棠对兖州很熟悉,可是绕过了两条街都没找到人,还是有些心焦。

  这时忽有人捂住她的嘴,将她拽进一个巷子里。

  “唔唔……”

  她胡乱挣扎。

  “是我。”

  声音熟悉异常,是个女的。

  待那人凑近些,隔着一层薄薄的黑纱,她才看清来者是谁。“阿、四?”

  “嗯。”

  阿四穿得一身黑色,轻轻撩开面纱,看向她。

  沈清棠第一反应是,久别重逢的欣喜,“既是你在,那江行简,是不是……”

  “将军夫人,你还敢提我们家公子?”

  这声冰冷的男声,打断了她的话。

  沈清棠这才发现阿四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那人掀开面纱,乍一看长得尤其像竹影,可细看却是竹青。

  在那柄冷剑搭在她脖子之前,阿四拦住竹青的手,将他抹杀的动作摁住,“竹青,不要。”

  “她是大人最在乎的人,你不能动她。”

  “就因为大人最在乎,她更该殉葬。”竹青红着眼睛,定定的瞧着沈清棠苍白的脸,一时间杀气弥漫。

  “住口!大人早就取消了……”

  沈清棠听着他们在争吵,后面不知道在说什么,大脑嗡嗡的,只记得一句无比清晰的话‘殉葬’。

  殉葬……

  殉葬……

  她瞳孔呆滞,呢喃道:“江行简,可还活着?”

  竹青推开阿四,来到她面前,恶狠狠道:“你还有脸问?自是托你之福,死于你那新晋丈夫之手了!”

  大人待他有知遇之恩,而眼前的女人在大人没死之前就与从前的夫君和好如初。

  大人视她如命,却还要遭她背叛,此有其理!
  “夫人,您别听竹青胡说!”

  “竹青!你之前可跟我保证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这样!”阿四对沈清棠满脸愧疚,转头就对竹青一顿斥责。

  阿四有些后悔让竹青跟着一起来。

  他们主仆一场,最后只是来告个别罢了,没想到竹青明明答应的好好的,却变卦了!
  

  沈清棠有种脚不沾地的感觉,心尖刺疼极了,呼吸停滞,张了张嘴,“为何……为何会如此……”

  阿四扶住她,“成王败寇,大人早知自己命数如此,”

  “今日来,我等是与你此行的。

  “另外,这是大人,托我送还你的,说是你见了此物,必会懂他。”

  阿四从怀里取出物件放在她手中。

  那东西冰凉凉的,垂眸看去,正是当年及笄时,她送给江行简的白玉兰簪子,后来在溪水镇时,她从那珍藏的箱子里看到的,江行简可宝贝的收着了。

  如今,又却还给她了。

  “何意?”她颤抖看向阿四,眼泪像珍珠般掉了线,像是问自己,却又像遇到难题,无助的寻求帮助。

  阿四沉默半晌,最终作揖道:“此一别,望夫人珍重。”

  在她眼里,沈清棠永远是大人的妻子,她永远都会称她一声夫人。

  “还有这个,”竹青直接将一个小瓷瓶放在了沈清棠手里。

  阿四正要抢回来,却被竹青压制在墙角冷喝,“这是毒药,无色无味,大人本想带你一起走,可见你与那狗贼情意绵绵,便成全你们二人!”

  “大人是取消了,可决定权在你,夫人珍重!”

  竹青讽刺说完,阿四一脚踹开他,“你疯了!竟敢抗命!”

  她想要将那瓷瓶取回,可沈清棠却早就背过身后,好似怕她抢,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病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呆滞极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举动太过疯狂。

  阿四摊手去要,不敢明抢,生怕她下一秒做傻事,当着面吃了。

  “你做什么?那东西你不能留,快交出来。”

  “阿四……给我吧,我想留着,做纪念。”

  沈清棠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神色木然极了。“竹青说了,决定权在我,谁也不许干涉。”

  说完,她缓缓朝巷子外走去,步伐踉跄,背影单薄。

  阿四想要追上去,却被竹青死死拦着,二人起了争执,转头追去时,却再找不到沈清棠的身影。

  长街上人来人往。

  沈清棠泪眼氤氲,视线模糊又清晰,呵出的雾气散了又结。

  她神色木然,有人撞了她的肩头与她说了声抱歉。

  她稳了步子接着往前走。

  脑子了全是阿四说的话。

  白玉兰簪子,江行简说,她懂的。

  还簪、还簪……不就是此生情不做真了吗,她懂的。

  可是他死了,没有当面跟她说这些,大抵是真心实意要成全她与李长策的。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这样的心情,只觉得心痛传遍了四肢百骸。

  铭光找到她的时候,她耳边什么也听不见。

  天旋地转间,她眼前一黑。

  ……

  “明日便启程回京了,卿卿怎的愁眉不展?”

  暖帐内烛影摇红,氤氲的沉香混着未散的水汽。

  沈清棠披着素白中衣坐在床沿,发梢还缀着未干的水珠,在烛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她怔怔望着妆台上的铜镜,镜中映出的面容比往日更显苍白。

  今日下午回来,她便一直这般失魂落魄的,看着令人担忧。

  李长策缓步走去,在她面前蹲下,手刚要触碰她的脸,豆大的泪滚烫滴落在他手背上。

  “卿卿……”

  沈清棠露出个苍白的笑,“李长策,我思索再三,还是不与你回京都了。”

  “为什么?你不是想回家吗?京都就是你的家,到时候,我和若若还有你,一家三口,多幸福。”

  这是他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这数日来,他天天都在盼望,这幸福的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李长策,我以为到了这一刻,我会怨你恨你,可我如今才发现,我竟然是有些舍不得你的。”沈清棠尾音颤颤,乌黑的眼珠子牢牢盯着眼前的男人看。

  “可我很累了,真的很累了,我的心好像支离破碎,有一半已经随着江行简死去了……”

  “若是有来生,我不想再遇见你们了,不想了。”

  这么多年,兜兜转转,他们三个纠葛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她真的累极了。

  他们二人你死我活,至死方休。

  无论是谁赢了,对方都难逃一死。

  如今这个局面,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卿卿,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李长策只觉得吞咽困难,心乱意乱起来,此刻面前的凄美的脸,好像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李长策……”沈清棠的声音很轻,“你杀了他,却一直瞒着我。”

  她没有质问,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平静地陈述。那些曾经撕心裂肺的恨意、不甘、痛苦,此刻都像被抽空了力气,只剩下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