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错嫁亡夫死对头,前任回来了_第155页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她微微垂眸,指尖轻轻抚过袖口的一道褶皱,像是抚平过往的伤痕,“你还记得你从前说过的,无论我要什么,你都答应我吗?”

  李长策心头一紧,下意识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指尖冰凉,像一块捂不热的玉。

  “卿卿,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很害怕……”

  “我累了……”她靠在他肩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些年,夹在你和他之间……太久了。”

  那些纠缠的岁月,像一场醒不来的梦。爱也好,恨也罢,她都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分辨。

  “我不恨你,”她闭上眼,仿佛只是困倦,“但求你好好活着,照顾好若若。”

  这是她最后的请求,也是她唯一能给他的……解脱。

  李长策浑身一僵,仿佛被这句话钉在原地。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甚至来不及反应。

  直到沈清棠的唇角溢出一缕鲜红,顺着苍白的下巴滑落,他才如梦初醒,瞳孔骤然紧缩。

  “卿卿?”他的声音发颤,手指慌乱地去擦她唇边的血,可那抹刺目的红却越擦越多,染红了他的指尖。

  心脏被撕扯般的剧痛让他几乎直不起腰,嘶吼声划破寂静:“来人!把张运良——”

  “没用的…”她冰凉的手轻轻覆上他的,力道轻得像是随时会消散的雾,“来不及了……”

  李长策猛地收紧双臂,将她死死按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阻止生命的流逝。

  滚烫的泪砸在她逐渐灰败的脸上,与血迹混作一处:“你究竟……做了什么……”

  她抬着沉重的眼皮子看去,男人白玉无瑕的脸,沾了她的血,泪如雨下,哭得是那样的悲伤。

  抬手摸他的脸,被他握住,笑容憔悴。

  “我不是有意骗你……我只是、我只是……”

  他语无伦次,眼眶通红,“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可怀里的身躯却一点点冷了下去,像握不住的流沙,无论他如何用力,都留不住分毫。

  “我知道,成王败寇嘛……即便你不想让他死……”

  沈清棠睫毛颤颤,疲惫极了,“我都知道的。”

  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双目赤红如血,“不要!不要不要、卿卿我求你不要这么对我……我求求你……”

  “我求求你……”

  “卿卿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她原本轻抚他面颊的手,就这样在他掌心缓缓垂落。

  纤细的腕骨擦过他痉挛的指尖,像一片羽毛轻轻掠过,而后……

  永远地静止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为什么要食言!

  卿卿……为什么要食言啊……

  那声音肝肠寸断,歇斯底里……

  灵魂被撕碎拉扯,痛楚彻骨。

  一千个,一万个……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念头,将他彻底吞没。

  ……

  姜朝,名将列传补遗。

  李长策,字承风,姜朝开国第一名将。

  少时从军,战功赫赫,官至镇国大将军,封镇远侯。性刚烈,用兵如神,北驱戎狄三千里,西平六藩之乱,未尝一败。

  然其生平有一憾。

  姜启二十七年冬,其夫人沈氏病逝,年方廿四。李长策悲恸欲绝,三日不食,亲扶灵柩入青山,葬于青山深处。

  葬毕,上表辞官。帝再三挽留,终不允。遂携幼女若若,隐于青山,自此绝迹朝堂。

  野史载:
  每年沈氏忌日,青山断崖必有大雪,李长策独坐墓前,煮酒一壶,至天明方归。

  若若及笄之年,嫁与江南谢氏,李长策未出山相送,只遣旧部铭光护持。

  姜末战乱时,曾有叛军欲掘沈氏墓,当夜青山雷火骤起,叛军尽殁。乡人言,曾见一白发老将持枪立于墓前,恍若鬼神。

  终其一生,未再续弦,未离青山。——《姜史·补遗卷》

  ……

  “爹爹,为什么要把娘亲葬在这里?”若若仰起小脸,手里还攥着一枝新摘的山茶。

  李长策蹲下身,拂去女儿发间的草屑:“这里朝可观云海,暮可赏落日,是你娘亲最爱的景致。”
  

  “可是……”若若踌躇着指向不远处那座青石冢,“江叔叔也在这里呀,他也喜欢看云吗?”

  山风忽起,吹乱满地落花。李长策望着那座无字碑,恍惚又见月白袍角掠过梅枝。

  “是啊……”他轻声道,“他喜欢的人,在这里。”

  余晖将父女俩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那座青石冢前,像一道温柔的桥。

  ——

  正文完。

  
 
(正文完啦,接下来会写if线,1v2番外)

   
 预告:

   
 if线番外·浮生若梦(1v2)

   
 文案:

   
 沈清棠重生回十五岁那年杏花初绽时。

   
 这一次,她既没打翻江行简的砚台,也没撞进李长策的怀里。

   
 可那两人却同时拦住了她的去路。

   
 “棠棠。”江行简指尖拈着她“不小心”落下的诗笺,“愿我如星君如月……下一句是什么?”

   
 李行策剑鞘横在她腰间:“清清,解释下为何你荷包上绣着江家的纹样?”

   
 【名场面预告】

   
 御花园夜宴,她被堵在假山石间,左边是江行简递来的合卺酒,右边是李长策握着的同心结。

   
 江行简病发咳疾,她慌乱去扶,却被李长策掐腰按在药柜前:“先喂他,还是先哄我?”

   
 最终回廊下,她踮脚给两人同时系上平安符:“你俩……能不能别胡闹了?”

   
 (番外基调:甜甜甜甜,还是甜,交织,双向救赎)

   
 
  



 
  第163章 if线番外:浮生若梦(1v2)

  杏花簌簌落在诗笺上时,沈清棠才发现自己重生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十五岁的手,没有后来被江行简握出的红痕,肩上也没有李长策后来刺入的小字。

  “沈姑娘。”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左边青石径上,江行简执伞而立,伞沿积雪簌簌滑落。右边海棠花树下,李长策玄甲未卸,腰间长剑还在滴血。

  她转身要跑。

  “棠棠。”江行简指尖勾住她腰间丝绦,“你的诗……”

  剑鞘突然横在二人之间。李长策捏着她掉落的荷包,眼底暗沉:“江家的云纹?”

  御花园假山后,沈清棠被逼得后退。

  “选他?”李长策捏着她下巴转向左侧。江行简执盏轻笑,合卺酒在月下泛着琥珀光。

  “选我?”江行简扳回她的脸。右侧李长策腕间同心结红得刺目。

  她突然踮脚,同时拽住两人衣襟。

  最终——

  江行简发病那夜,沈清棠正被李长策按在药柜前。

  “先救他?”李长策咬她耳垂,“还是先哄我?”

  窗外雨打芭蕉。她突然将平安符系在两人腕上:“这次……”

  三双手交叠的瞬间,前世坟前的雪,忽然在梦里化了。

  ……

  头好痛。

  身子好沉。

  我这是……在哪……

  消毒水的味道越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