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开局加载嫪毐模板_第1186页

  六耳猕猴闻言,就绰了他口气道:“我的葫芦,也是那里来的。”

  魔头道:“怎见得?”

  六耳猕猴道:“自清浊初开,天不满西北,地不满东南,太上道祖解化女娲,补完天缺,行至昆仑山下,有根仙藤,藤结有两个葫芦。我得一个是雄的,你那个却是雌的。”

  那怪道:“莫说雌雄,但只装得人的,就是好宝贝。”

  六耳猕猴道:“你也说得是,我就让你先装。”

  那怪甚喜,急纵身跳将起去,到空中执着葫芦,叫一声:“行者孙。”

  六耳猕猴听得,却就不歇气连应了八九声,只是不能装去。

  那魔坠将下来,跌脚捶胸道:“天那!只说世情不改变哩!这样个宝贝也怕老公,雌见了雄,就不敢装了!”

  六耳猕猴笑道:“你且收起,轮到老孙该叫你哩。”

  急纵筋斗,跳起去,将葫芦底儿朝天,口儿朝地,照定妖魔,叫声:“银角大王。”

  那怪不敢闭口,只得应了一声,倏的装在里面,被行者贴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的帖子,心中暗喜道:“我的儿,你今日也来试试新了!”

  他就按落云头,拿着葫芦,心心念念,只是要救师父,又往莲花洞口而来。

  那山上都是些洼踏不平之路,况他又是个圈盘腿,拐呀拐的走着,摇的那葫芦里漷漷索索,响声不绝。

  你道他怎么便有响声?原来六耳猕猴是被贾芸熬炼过的身体,急切化他不得,那怪虽也能腾云驾雾,不过是些法术,大端是凡胎未脱,到于宝贝里就化了。

  行者还不当他就化了,笑道:“我儿子啊,不知是撒尿耶,不知是漱口哩,这是老孙干过的买卖。不等到七八日,化成稀汁,我也不揭盖来看。忙怎的?有甚要紧?想着我出来的容易,就该千年不看才好!”

  他拿着葫芦说着话,不觉的到了洞口,把那葫芦摇摇,一发响了,他道:“这个象发课的筒子响,倒好发课。等老孙发一课,看师父什么时才得出门。”

  你看他手里不住的摇,口里不住的念道:“周易文王、孔子圣人、桃花女先生、鬼谷子先生。”

  那洞里小妖看见道:“大王,祸事了!行者孙把二大王爷爷装在葫芦里发课哩!”

  那金角大王闻得此言。

  唬得魂飞魄散,骨软筋麻,扑的跌倒在地,放声大哭道:“贤弟呀!我和你私离上界,转托尘凡,指望同享荣华,永为山洞之主。怎知为这和尚伤了你的性命,断吾手足之情!”

  满洞群妖,一齐痛哭。

  猪八戒吊在梁上,听得他一家子齐哭,忍不住叫道:“妖精,你且莫哭,等老猪讲与你听。

  先来的孙行者,次来的者行孙,后来的行者孙,返复三字,都是我师兄一人。

  他有七十二变化,腾那进来,盗了宝贝,装了令弟。

  令弟已是死了,不必这等扛丧,快些儿刷净锅灶,办些香蕈、蘑菇、茶芽、竹笋、豆腐、面筋、木耳、蔬菜,请我师徒们下来,与你令弟念卷受生经。”

  那金角大王闻言,心中大怒道:“只说猪八戒老实,原来甚不老实!他倒作笑话儿打觑我!”

  叫小妖:“且休举哀,把猪八戒解下来,蒸得稀烂,等我吃饱了,再去拿孙行者报仇。”

  沙僧埋怨八戒道:“好么!我说教你莫多话,多话的要先蒸吃哩!”

  那呆子也尽有几分悚惧。

  旁一小妖道:“大王,猪八戒不好蒸。”

  八戒道:“阿弥陀佛!是那位哥哥积阴德的?果是不好蒸。”

  又有一个妖道:“将他皮剥了,就好蒸。”

  八戒慌了道:“好蒸,好蒸!皮骨虽然粗糙,汤滚就烂,圈户!圈户!”

  正嚷处,只见前门外一个小妖报道:“行者孙又骂上门来了!”

  那金角大王又大惊道:“这厮轻我无人!”

  叫:“小的们,且把猪八戒照旧吊起,查一查还有几件宝贝。”

  管家的小妖道:“洞中还有三件宝贝哩。”

  金角大王问:“是那三件?”

  管家的道:“还有七星剑、芭蕉扇与净瓶。”

  金角大王道:“那瓶子不中用,原是叫人,人应了就装得,转把个口诀儿教了那孙行者,倒把自家兄弟装去了。不用他,放在家里,快将剑与扇子拿来。”

  那管家的即将两件宝贝献与金角大王。

  金角大王将芭蕉扇插在后项衣领,把七星剑提在手中,又点起大小群妖,有三百多名,都教一个个拈枪弄棒,理索轮刀。

  这金角大王却顶盔贯甲,罩一领赤焰焰的丝袍。

  群妖摆出阵去,要拿那正在洞府大门口叫阵的六耳猕猴。

  那六耳猕猴早已知二魔化在葫芦里面,却将他紧紧拴扣停当,撒在腰间,手持着金箍棒,准备厮杀。

  只见那老妖红旗招展,跳出门来。

  却怎生打扮——
  

  头上盔缨光焰焰,腰间带束彩霞鲜。

  身穿铠甲龙鳞砌,上罩红袍烈火然。

  圆眼睁开光掣电,钢须飘起乱飞烟。

  七星宝剑轻提手,芭蕉扇子半遮肩。

  行似流云离海岳,声如霹雳震山川。

  威风凛凛欺天将,怒帅群妖出洞前。

  那金角大王急令小妖摆开阵势,骂道:“你这猴子十分无礼!害我兄弟,伤我手足,着然可恨!”

  六耳猕猴骂道:“你这讨死的怪物!你一个妖精的性命舍不得,似我师父、师弟,连马四个生灵,平白的吊在洞里,我心何忍!情理何甘!快快的送将出来还我,多多贴些盘费,喜喜欢欢打发老孙起身,还饶了你这个老妖的狗命!”

  那怪那容分说,举宝剑劈头就砍,这六耳猕猴使铁棒举手相迎。

  这一场在洞门外好杀!咦——金箍棒与七星剑,对撞霞光如闪电。

  悠悠冷气逼人寒,荡荡昏云遮岭堰。

  那个皆因手足情,些儿不放善;这个只为取经僧,毫厘不容缓。

  两家各恨一般仇,二处每怀生怒怨。

  只杀得天昏地暗鬼神惊,日淡烟浓龙虎战。

  这个咬牙锉玉钉,那个怒目飞金焰。

  一来一往逞英雄,不住翻腾棒与剑。

  这金角大王与大圣战经二十回合,不分胜负。

  他把那剑梢一指,叫声:“小妖齐来!”

  那三百余精,一齐拥上,把那六耳猕猴围在垓心进退艰难。

  好大圣,公然无惧,使一条棒,左冲右撞,后抵前遮。

  那小妖都有手段,越打越上,一似绵絮缠身,搂腰扯腿,莫肯退后。

  六耳猕猴慌了,即使个身外身法,将左胁下毫毛,拔了一把,嚼碎喷去,喝声叫:“变!”

  一根根都变做六耳猕猴的模样。

  你看他长的使棒,短的轮拳,再小的没处下手,抱着孤拐啃筋,把那小妖都打得星落云散。

  齐声喊道:“大王啊,事不谐矣!难矣乎哉!满地盈山皆是孙行者了!”

  被这身外法把群妖打退,止撇得金角大王围困中间,赶得东奔西走,出路无门。

  那魔慌了,将左手擎着宝剑,右手伸于项后,取出芭蕉扇子,望东南丙丁火,正对离宫,唿喇的一扇子,掮将下来,只见那就地上,火光焰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