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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开局加载嫪毐模板_第1412页
金蝉子骂道:“泼孽畜,又来报怨了!
常言道:‘长安虽好,不是久恋之家。’
待我们有缘拜了佛祖,取得真经,那时回转大汉,奏过主公,将那御厨里饭,凭你吃上几年,胀死你这孽畜,教你做个饱鬼!”
那呆子吓吓的暗笑,不敢复言。
六耳猕猴举目遥观,只见大路旁有几间房宇,急请师父道:“那里安歇,那里安歇。”
金蝉子至前,见是一座倒塌的牌坊,坊上有一旧扁,扁上有落颜色积尘的四个大字,乃“华光行院”。
金蝉子下了马道:“华光菩萨是火焰五光佛的徒弟。因剿除毒火鬼王,降了职,化做五显灵官。此间必有庙祝。”
遂一齐进去。
但见廊房俱倒,墙壁皆倾,更不见人之踪迹,只是些杂草丛菁。
欲抽身而出,不期天上黑云盖顶,大雨淋漓。
没奈何,却在那破房之下,拣遮得风雨处,将身躲避。
密密寂寂,不敢高声,恐有妖邪知觉。
坐的坐,站的站,苦捱了一夜未睡。
咦!真个是:泰极还生否,乐处又逢悲。
且不言金蝉子等人在华光破屋中,苦奈夜雨存身。
却说铜台府地灵县城内有伙凶徒,因宿娼、饮酒、赌博,花费了家私,无计过活,遂伙了十数人做贼,算道本城那家是第一个财主,那家是第二个财主,去打劫些金银用度。
内有一人道:“也不用缉访,也不须算计,只有今日送那汉朝和尚的寇员外家,十分富厚。我们乘此夜雨,街上人也不防备,火甲等也不巡逻,就此下手,劫他些资本,我们再去嫖赌儿耍子,岂不美哉!”
众贼欢喜,齐了心,都带了短刀、蒺藜、拐子、闷棍、麻绳、火把,冒雨前来。
打开寇家大门,呐喊杀入。
慌得他家里,若大若小,是男是女,俱躲个干净。
妈妈儿躲在床底;老头儿闪在门后;寇梁、寇栋与着亲的几个儿女,都战战兢兢的四散逃走顾命。
那伙贼,拿着刀,点着火,将他家箱笼打开,把些金银宝贝,饰衣裳,器皿家火,尽情搜劫。
那寇员外割舍不得这些家私,遂拼了命前去阻拦,才走出门来,对众强人哀告道:“列位大王,够你用的便罢,还留几件衣物与我老汉送终。”
那众强人那容分说,赶上前,把寇员外撩阴一脚,踢翻在地,可怜三魂渺渺归阴府,七魄悠悠别世人!
众贼得了手,走出寇家,顺城脚做了软梯,漫城墙一一系出,冒着雨连夜奔西而去。
那寇家僮仆,见贼退了,方才出头。
及看时,老员外已死在地下。
放声哭道:“天呀!主人公已打死了!”
众皆伏尸而哭,悲悲啼啼。
将四更时,那妈妈想恨金蝉子等不受他的斋供,因为花扑扑的送他,惹出这场灾祸,便生妒害之心,欲陷他四众。
扶着寇梁道:“儿啊,不须哭了。你老子今日也斋僧,明日也斋僧,岂知今日做圆满,斋着那一伙送命的僧也!”
他兄弟道:“母亲,怎么是送命的僧?”
妈妈道:“贼势凶勇,杀进房来,我就躲在床下,战兢兢的留心向灯火处看得明白。你说是谁?点火的是金蝉子,持刀的是猪八戒,搬金银的是沙和尚,打死你老子的是孙行者。”
二子听言,认了真实道:“母亲既然看得明白,必定是了。他四人在我家住了半月,将我家门户墙垣,窗巷道,俱看熟了,财动人心,所以乘此夜雨,复到我家。既劫去财物,又害了父亲,此情何毒!待天明到府里递失状坐名告他。”
寇栋道:“失状如何写?”
寇梁道:“就依母亲之言。”
写道:金蝉子点着火,八戒叫杀人。
沙和尚劫出金银去,孙行者打死我父亲。
一家子吵吵闹闹,不觉天晓。
一壁厢传请亲人,置办棺木;一壁厢寇梁兄弟,赴府投词。
原来这铜台府刺史正堂大人:平生正直,素性贤良。
少年向雪案攻书,早岁在金銮对策。
常怀忠义之心,每切仁慈之念。
名扬青史播千年,龚、黄再见;声振黄堂传万古,卓、鲁重生。
当时坐了堂,放了一应事务,即令抬出放告牌。
这寇梁兄弟抱牌而入,跪倒高叫道:“爷爷,小的们是告强盗得财,杀伤人命重情事。”
刺史接上状去,看了这般这的,如此如彼,即问道:“昨日有人传说,你家斋僧圆满,斋得四众高僧,乃东土汉朝的罗汉,花扑扑的满街鼓乐送行,怎么却有这般事情?”
寇梁等磕头道:“爷爷,小的父亲寇洪,斋僧二十四年,因这四僧远来,恰足万僧之数;因此做了圆满,留他住了半月。他就将路道、门窗都看熟了。当日送出,当晚复回,乘黑夜风雨,遂明火执杖,杀进房来,劫去金银财宝,衣服饰;又将父打死在地。望爷爷与小民做主!”
刺史闻言,即点起马步快手并民壮人役,共有百五十人,各执锋利器械,出西门一直来赶金蝉子四众。
却说他师徒们,在那华光行院破屋下挨至天晓。
方才出门,上路奔西。
可可的那些强盗当夜打劫了寇家,系出城外,也向西方大路上,行经天晓,走过华光院西去,有二十里远近,藏于山凹中,分拨金银等物。
分还未了,忽见金蝉子四众顺路而来,众贼心犹不歇,指定金蝉子道:“那不是昨日送行的和尚来了!”
众贼笑道:“来得好!来得好!我们也是干这般没天理的买卖。这些和尚缘路来,又在寇家许久,不知身边有多少东西,我们索性去截住他,夺了盘缠,抢了白马凑分,却不是遂心满意之事?”
众贼遂持兵器,呐一声喊,跑上大路,一字儿摆开。
叫道:“和尚,不要走!快留下买路钱,饶你性命!牙迸半个‘不’字,一刀一个,决不留存!”
唬得个金蝉子在马上乱战,沙僧与八戒心慌,对六耳猕猴道:“怎的了,怎的了!苦奈得半夜雨天,又早遇强徒断路,诚所谓‘祸不单行’也!”
六耳猕猴笑道:“师父莫怕,兄弟勿忧,等老孙去问他一问。”
好大圣,束一束虎皮裙子,抖一抖锦布直裰,走近前,叉手当胸道:“列位是做甚么的?”
贼徒喝道:“这厮不知死活,敢来问我!你额颅下没眼,不认得我是大王爷爷?快将买路钱来,放你过去!”
六耳猕猴闻言,满面陪笑道:“你原来是剪径的强盗!”
贼徒狠叫:“杀了!”
六耳猕猴假假的惊恐道:“大王,大王!
我是乡村中的和尚,不会说话,冲撞莫怪,莫怪!
若要买路钱,不要问那三个,只消问我。
我是个管帐的。凡有经钱、衬钱,那里化缘的、布施的,都在包袱中,尽是我管出入。
那个骑马的,虽是我的师父,他却只会念经,不管闲事,财色俱忘,一毫没有。
那个黑脸的,是我半路上收的个后生,只会养马。
那个长嘴的,是我雇的长工,只会挑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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