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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镇兵到大帝,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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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镇兵到大帝,朕这一生如履薄冰_第332页
“你多虑了,我在建康时,就已经寻人打听过。这陈庆之乃是以棋艺奉进之途,彼时萧衍喜好下棋,经常通宵达旦不停,对弈者都困倦而寐,唯有陈庆之不睡,听到萧衍的召唤就马上赶到。如此谄媚,不过是一邀幸宠臣罢了。”元颢脸上嗤笑不止,俨然对元彧所说不以为然。
元彧退后几步,摇头不止,“谁人对你如此言语,此人肯定包藏祸心。正光六年时,我便曾与陈庆之在徐州对阵,其人一鼓便溃我军筑垒,若不是彼时南朝豫章王萧综投奔我大魏,胜负已经可分。此还罢了,你我现在身处之地,就是这个涡阳城。便是他率军攻占的,城外的滚滚涡水,曾经断流。你可知道为何?只是因为其人斩杀我军甚众,尸骸丢入涡水中,重叠起来,比河岸还高!”
元颢被元彧说的面色青红不定,许久之后,才冷哼出声,“陈庆之再勇猛,不也需听南朝天子之言吗?那萧衍,早就老而昏聩,只需我多说些好话,他便信以为真。有萧衍下旨,陈庆之无论如何,也不敢抗命!”
元颢重新做到座位上,冷幽幽的看着元彧,口中言语变得狠厉起来,“好了,你勿要多言,既然想要回北境,那就乖一些,不要再说这些话!不然,我今为魏王,后为魏帝,亦是能够褫夺你的王爵,甚至将你赐死!”
元彧看着被灯火照的煞白一片,几乎看不血色,犹如死人一般的元颢,愣了许久,终究还是那股归乡之情,压过了一切。只能默默俯首,垂头离开。
甫开房门,便听到嘈杂的蛙鸣扑面而来,更有一股如黑烟般的蚊虫震着翅膀,带着恼人的嗡嗡声冲向屋内诸多灯火,时值七月,本就是蚊虫肆虐的季节。未几,有细碎的燃烧声响起,与其一同泛起的则是难闻的焦味,不知道这些可怜的蚊虫,在扑火之前,是否就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
“速速出去,你这一开门,不知道多少蚊虫钻了进来!”
身后传来的元颢斥责声,让元彧再度一声叹气,将房门掩好后,望着一片夜色,他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该往哪里去了。
忽的,远处传来几声隐隐的清脆啸声,好似指引一般。元彧踌躇片刻之后,就循着啸声而去。
夜色迷蒙,元彧又没有提着灯盏,只能凭着感觉,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
碎石路,分外难走,啸声是从城南传来的,一直延绵不断,时而抑扬,时而潜转。正可谓是大而不洿,细而不沉,清激切于竽笙,优润和于琴瑟。
如此深夜,身处军城之中,周遭不应该都是些粗鲁无知的兵卒吗?又会有哪个雅士在深夜长啸,元彧心中暗想,他是典型的文人做派,就是在战场上也讲究所谓风姿仪态。
如今乍闻这啸声几乎和成公绥所著《啸赋》里面所形容的别无两样,瞬间就让他被元颢斥责后沮丧心情好了起来。就连脚下的磕磕绊绊,也浑不在意。
终于,元彧在一处水泊前停了下来,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处有着秀美景致的城中湖,可惜现在只剩一弯浅浅,就连天上朦胧月光也映不出的湖塘。
元彧一面感慨,一面扫视寻找着长啸之人,然而树影重重,难以分辨,而且,自从他来了之后,那啸声便也停了。
就在元彧忍不住嗟叹之时,有一人忽然在旁出声,“夜已亥时,深夜不寐,临淮王为何会来此地?”
元彧骤然一惊,急忙四处环顾,但是偏偏又觉得刚才那个声音分外熟悉,未等他想明白,那人便沿着水泊,款款而来,有限的光亮之中,元彧只能看见此人一身白袍。
“原来是陈将军……”元彧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陈庆之,随即又马上联想到刚刚长啸之人,心中这才恍然,原来是他。也必然是他,君子诸艺,触类旁通,此人既然精熟棋艺,那么长啸自然也是信手拈来。
想到这里,元彧不禁感慨到,区区一员军将也能如此风雅,真是江南多雅士啊!
眼看陈庆之依旧注视着自己不放,元彧急忙凝神回答,“在下寻啸声前来。”
“临淮王果真是个雅人呐。”
元彧一怔,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在嘲讽,但是元彧又分明没有听出陈庆之一丝嘲弄情绪,只能勉强回复道:“陈将军夜半无人处,长啸抒怀,亦是雅人。”
“素闻北国歌声粗犷豪放,壮怀激烈,不知道身为雅人的临淮王,能否为我高歌一曲?”陈庆之还是那个不缓不急的声音。
元彧简直有些面目难当了,方才他还以为陈庆之不是故意嘲讽,如今看来他分明就是,岂有随意上来就让自己为其高歌的。且不说自己身为大魏宗室,身份高贵远甚于他,便是两人身份相当,在没有深交,不是至交好友的情况下,如此放肆言语,就是把自己当成取乐的伶人了。
但是无可奈何啊,如今自己不过一个空头大王,他乃是手握重兵的将军,难道自己还真能梗着脖子说不吗?元彧沉寂片刻,开始曼声长吟起来,声音清越高亢,丝毫不比陈庆之的啸声逊色。
“男儿欲作健,结伴不须多。鹞子经天飞,群雀两向波。”元彧特意选了这首能表现北地男儿气概的《企喻歌》,歌声曲调亦如词中意味,仿佛真有一只雄健的鹞鹰冲天而起,而怯懦的群雀如水波躲向两侧。
陈庆之微微闭眼,忽的眉毛一动,双手聚拢在口前,啸声又起,低低衬着元彧的歌声,就像鹞鹰展翅飞翔时荡起的风,余韵不绝,然后又婉转旋飞。
等到歌声将要结束的时候,啸声却又陡然一变,从适才的激烈清扬,变成了旷远悠长。
元彧沉浸在这美妙的氛围之中,自然而然的接着唱起了另外一首歌来,“陇头流水,流离山下。念吾一身,飘然旷野。”此乃《陇头歌辞》,苍凉深切,感怀自伤,元彧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明明想要唱的是壮阔豪迈之歌,怎生会变成如此悲苦之音。
歌到最后,其人已经泪流不止,哽咽不成曲调。
而悠缓清亮的啸声却依旧缭绕,仿佛天上朦胧月光倾斜流淌到眼前的水泊,夜风冷冷,吹得这月光潺潺响动。又似一场忽如其来的夏日急雨,敲打在芭蕉叶上,滚动如暗雷,而雨转瞬又没入云中。
等到所有声音都停息,城池静穆,四野无声。没有观众,没有人喝彩,只有微微随风散去的啸声,以及元彧的低低哭声。
陈庆之没有看元彧,只是拂了拂身上白袍,声音低沉但是笃定。
“临淮王的心声我已经尽知。你放心,我必然能带你回到洛阳!”
第251章 老鹤风标不可亲
军城之内,百无聊赖。
在草草用了几张胡饼菜羹充当朝食之后,元颢来回踱步,居然寻不到可去之处,无园林可游,无丝竹可听,无歌舞可赏。就连刚刚端着朝食上来的奴仆也是粗大无状的汉子!
元颢扶着门框,一阵皱眉,最后只得回到长榻之上,翻起了一本经书,权当消遣。奈何屋外蝉声愈发的响亮,恼的他心中愈发的不耐,手中书籍也越翻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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