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错嫁亡夫死对头,前任回来了_第30页

  沈清棠恍然大悟道,“哦,小伤,昨夜回来的时候怀喜给我上过药了。”

  “怎么伤的?”李长策语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

  若是铭光看护不利,他定饶不了他。

  “就是下山的时候太急了,摔了两跤。”

  不止,后面追到马车的路上又摔了两跤。

  沈清棠没有多说,轻松道,“你快躺下吧,我去找怀喜换药就好了。”

  膝盖酸酸麻麻的,着实痛,她最怕痛了,可方才竟然一时不察。

  李长策神色略沉。

  她伤的这么重,竟然一丝疼都没喊,还想着去找那小丫鬟。

  “站住。”

  沈清棠顿在门口。

  “回来。”

  又是两个字的命令,沈清棠不敢忤逆他,边往回走边叹道,“怎么了?”

  “这里就有伤药,我来给你上。”

  青年讲话的语气有些抽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自己都疼得要死了,还强装!沈清棠暗自咬牙,但又怕对方动气伤身,等会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无奈下只好答应。

  她坐在床榻上,自己拖了鞋袜,由着青年撩开她的裙子,挽上裤腿,粘着药膏给她敷上。

  见他疼的额头冒汗,她便夺了东西,抿唇道,“我自己来吧,你不就想我留在这里吗?我哪也不去,自己来,总行了吧?”

  李长策忍痛的牙关松了松,抿唇未语。

  她肯留下就好,肯留下就够了。

  一晃连过了半个月。

  竹屋清透,院外院内都撤了人,独留庄主林萧以及李长策在屋内谈话。

  林萧为人好竹,最喜白衣上绣满了墨竹,性子淡雅,人如其名。

  他握着一把折扇,与李长策坐在窗边面对面对弈。

  李长策重伤,虽然修养了半个月,可脸色依旧苍白。

  林萧瞧着棋盘,嗤笑一声道,“侯爷,你这是把自己逼上绝路啊。”

  他执着白棋,拦住了自投罗网的黑棋,神色颇有些得意。

  “是吗?”

  李长策眉间的冷从未消失过,专心致志的下着棋。

  “林庄主似乎意有所指吧?”

  林萧笑容僵了僵,“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林某只会下棋。”

  “可你连下棋,都没赢过我,怎么敢说‘只会’?”

  黑棋啪嗒落在白棋边上,李长策收掉被毫无生气的白子,接着漫不经心的丢在一旁。

  第32章 他早就沦陷了
  林萧不悦的捡起脚边的扇子,胡乱烦躁的扇了一通,“不玩了!你每次都这样,回回不要命的钻牛角尖都死不了,我怎么赢?”

  “似你这般胜负欲极强之人,就是那赫赫有名的江行简都败给了你,何况是我!”

  李长策始终看着桌上的棋局,静静的听着,俊冷的脸平淡如常。

  屋内寂静,只闻竹林沙沙响。

  “疯子,疯子!”

  林萧突然恼怒的将扇子扔了,“你下次要玩那么大的,能不能别拉上我?”

  “你要是死在我庄子上,岂不是让我整座青山为你陪葬?!”

  这次他没有指桑骂槐,亦没有另有所指,单单说的便是半月前那晚赴宴遇刺的事。

  当时他高高兴兴的摆了一桌请李长策来吃饭,正好歌舞升平,把酒言欢的时候。

  面前这个不要命的竟然要他召出三十多名死士来配合他演一出戏!

  随口说说也罢了,他权当是他吃了酒,发酒疯。

  谁知道这厮拿起匕首便是对着自己胸口划拉!

  这还不止,左臂上连续划了数十刀,看得他肉疼至极。

  事后,又惨兮兮的不要人搀扶,独自爬上马车,搞得车辕上到处是血。

  硬生生拖到铭光带着沈清棠下山后才让王御医包扎。

  这是把自己往死里整啊!他当初就该将青山搬空,远走他乡。免得被这疯子祸害。

  “李长策你为了试探一个女人心里有没有你,竟是连命都不要了!”

  想到此处,林萧痛心疾首:
  “你都说是游戏了,骗骗她就罢了,你怎么还搭上自己了?”

  李长策面无表情道,“既是游戏,不认真又怎么赢呢?”

  心上一刀,便是沈清棠日日夜夜看着他脱光衣服都会想起曾经有过那么一回事。

  只要骗到底,哪怕日后她恢复记忆,她到死也忘不掉他差点为她死了。

  他要她爱他时心里有他,即便是恨时也难以忘掉他。

  这就是亏欠的厉害之处。

  那日马车上,听到她哭得撕心裂肺,如同新婚夜,她誓死要为阿兄守寡的模样。

  阿兄有的,他也要有,这才公平!

  日后阿兄没有的,他照样会一点点的拥有!
  很快沈清棠连人带心都会哭着给他。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林萧气得再次捡起扇子胡乱的扇风,试图消消气。

  “你芳心暗许便是暗许了!拿游戏当什么借口?你不会真以为这世上会有人将这感情当做游戏吧?”

  “我告诉你,你也不可能例外!没人会无聊到这种程度,除非你就是爱上了!”

  话落,空气瞬间安静。

  风吹竹叶沙沙作响,不知是风动还是心动。

  李长策终于在这一刻抬起幽深如潭的眼,平静中掠过一丝波涛骇浪。

  执棋的手微不可察的紧了紧。

  “林萧。”

  他暗暗蓄了力,捏碎了手中棋子,扬在棋盘上,死死抿着苍白的唇。

  气氛冷了下来。

  林萧止了话,左不过是丢了扇子,侧头看窗外,气鼓鼓不再与对方言语半分。

  得了得了,还生气了!这生气岂不是更说明他说中了他的痛处吗!

  平日里坐怀不乱,安三军,震慑朝堂的镇远侯此刻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心乱了!

  越是如此,他方才的答案越真!  

  这厮骗骗自己就罢了,还想将他这局外人一块诓了?
  想他林萧,那可是勘破了红尘,为了远离世俗才定在这青山上的,人送外号青山居士!
  李长策似是一眼看破他的想法,下颔越发紧绷,“我没有。”

  林萧嗤一声,敷衍道,“行,你没有!”

  没有才怪!连自己母亲留的遗物都送了人家!

  李长策重伤躺床那天,他来过几次,一是探病,二是见见那个让李长策疯狂的女人。

  第一个照面,他就注意到沈清棠腰上的双兽纹玉佩。

  真是够了,那可是先帝传给顺德公主的御赐之物!也敢随意送人!真不愧是你李长策!
  林萧暗自腹诽加上脸上恼怒无效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怒其不争,“真不懂那沈清棠嫁给你是造了什么孽。”

  李长策眸子暗淡下来,抿了抿唇,终是什么也没说。

  林萧自觉无趣,翻身下榻,走到门口时,眼珠子还是转向了青年挺括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认识你十年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玩火别过头了,小心燎到自己。”

  他有预判,沈清棠若有一朝恢复记忆,那将是她噩梦的开端,亦是李长策的苦果。

  诶,造孽啊,造孽。自作孽不可活。

  李长策面无表情的捏着一杯茶,仰头喝下,胸口的闷痛舒缓了许多。

  听着门口的脚步声远去。

  他突然抬起小臂,捂住口鼻,剧烈咳嗽,再次放下时,玄色的袖子湿了一块,血腥味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