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错嫁亡夫死对头,前任回来了_第151页

  “还记得渝州那晚吗?那时我自觉竹马情谊,在她心中分量更多,可我还是担心她会选择了你,我那时,好怕啊,从未如此恐惧过……说来真是可笑极了。”

  “不过好在,棠棠选择了我。”

  “那天站在她身后,我在想,若是我与你处境对调,她选择了你,我会怎么做。”

  “如今看来,我与你不谋而合。”他盯着那杯酒,平静的笑了笑。

  自然是,除之而后快,再将自己所爱的人困守一生。

  视线落在李长策腰间红络并结的平安扣上,定定道:“你我都是同样的人,认准了一人,便怎么也不肯放手,何况,死敌多年,积怨彼深,何来的化解?”

  “只可惜,棠棠如此天真,被你骗了一次又一次。”

  “想必……她还以为你当真会留着我与她的孩子吧?”

  那日地牢,李长策提到过这个孩子。

  他将死之人,原本以为最后的关头是希望将沈清棠一并带走。

  可今日见到自己最在乎的人平安无事,甚至爱他如命时,他才知道,当初那个决定真是荒唐。

  没了他,她要怎么活?
  他见她难过,自己的心也抽疼无比,更何况是视他如命的她,其中滋味定是生不如死。

  至于那孩子,他已不想奢求。

  李长策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对方,眼底掠过一丝波澜,像是默认。

  “你还真是,无比了解我。”他讽刺道。

  江行简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关于若若,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那毕竟是棠棠的第一个孩子,我也不想她因此丧命。”

  “所以一早策划了渝州马车失势的计划,又将她假小产的消息传言出去,来个天衣无缝的偷梁换柱。”

  “不过,这些自然是瞒不住你。”

  刚开始他有恨,但又不得不留着,直到若若越长大越像沈清棠时,他是越发真心待她,全是因为这孩子是沈清棠所出。

  李长策将他所言一字不落的听下,此刻竟有些五味杂陈,“你要如何?求我保住你的孩子?”

  江行简却摇摇头,“人生的最后一刻,将一些生平绝不可能说出口的话,说一说罢了。”

  是了,他若是没有失势,骄傲如他,绝不可能当着死敌的面,说这些心里话。

  他抬手,给自己斟酒,酒香肆意,闻着很是熟悉。

  “啧,竟然是椒柏酒。”

  正月以花椒、柏叶浸酒,取“祛百病”吉兆。

  与友辞旧迎新时的共饮之酒。

  是李长策当初带给他的第一壶酒,他身子不好,第一次饮酒时,还被这巨辣无比的酒给呛到过。

  不知是讽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许久,他唇边扬起一丝了然的笑。

  真是,可惜了。

  此生知己难遇。

  他举杯,敬对方,终是道:“承风,祝你,得偿所愿。”

  仰头,一饮而尽的那刹那。

  李长策睫毛轻颤,紧绷的下颔,偏过头去。

  青年拖着风中残烛的身子,静静的坐在亭内,神色平淡的看着亭外的风雪。

  李长策转身离去,却在亭外止步。

  声音沉极了:“不过,你母亲之事,是我对你不起。”

  “来世,必尝。”

  后面的一切都是他未曾预料之内,他想杀的自始至终都是那禽兽不如之人,他没想过毁江行简的清誉会导致后来江母的自焚。

  话音落。

  江行简猛地一咳嗽,又是一滩血浸湿了衣袖,他若无其事的擦了擦嘴角,掀了沉重的眼皮看向那玄色背影,脸上显露一丝兴味的笑,“真是少见,你还会道歉呢?”

  他浑身轻颤,再也止不住的狂笑起来,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轻轻倚在桌上,

  堂堂桀骜不驯的李将军,今日跟他说了声对不起?

  李长策剑眉紧拧,他不觉得这有何可笑的。

  可江行简觉得,这么多年来,他曾经有设想过,他这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会不会有一天良心发现的与他道歉?

  到时候,他该如何应对?是原谅还是不原谅?他曾经多少次,打消这个念头?没想到,他竟是哑然失笑了。

  笑得是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局面。

  终了,一切归于平静。

  青年释怀的望着白茫茫的天。

  ……

  第160章 身死
  窗外风雪飘摇,屋内暖炉点燃,四季如春。

  沈清棠躺在床上,紧闭双目,大汗淋漓,指尖无意识的抓紧衾被。

  “不要——”

  她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

  “卿卿!”

  映入眼帘是李长策担忧的神色,对方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没事了。”

  沈清棠渐渐平复心情,忽地想起今日与江行简见过面来着,最后她被李长策隔断,挣扎间,嘶声力竭,晕了过去。

  “他怎么样了?他身子不好,可有给他找大夫?”

  李长策眸子晦暗如涩,沉沉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只颔首。

  他用袖子给她擦了擦汗,“饿吗?”

  沈清棠摇摇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你会放他走吗?”
  

  “你会的吧?”

  “今后我跟你回京都了,与他不会再见了,他于你而言,不存在威胁了。”

  李长策盯着那双集结哀思,又浸了泪花的眸子,不知是在想什么,终是点点头。

  沈清棠扑进他怀里,闭了闭眼,靠在他肩上,“谢谢你,李长策…”

  她身子颤颤巍巍的,在他怀里好像是用力一握就能碎了一般。

  对不起,卿卿。

  他抚着她的后背,心情五味杂陈。

  连过了几天,沈清棠才渐渐从那日相见里缓过心神来,只是睡梦的时候经常梦见与江行简的过往,常常睡醒后觉得心悸,好在若若闹腾,经常拉着她去户外玩雪,分散她的心神。

  李长策述职回来也会加入,不过沈清棠身子不宜太扑腾,玩到一半,便同迎春站在一旁看着父女二人打闹。

  沈清棠看着李长策将若若举得高高的,眼睛里迸现的慈爱温柔极了。

  每每这个时刻,她都会忍不住摸摸肚子,既觉得温馨,又觉得刺目。

  江行简……

  “夫人!夫人……”

  沈清棠就要晕倒的那一刻,迎春惊叫的扶住她。

  李长策神色微变,箭步上前将人打横抱起,快步走进里屋,把人小心放在床上。

  “去叫张运良!”

  迎春连忙点点头,便赶紧出去唤人了。

  “爹,娘亲怎么了?”

  “她没事,只是需要休息,若若先去外面等一等好不好?”

  李长策揉了揉若若的脑袋,哄道。

  若若眨了眨眼睛。

  迎春很快就把张运良找来了,弯腰将若若抱了出去。

  “情况怎么样?”李长策声音有些沙哑,目光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有些不妙,怕是要提前,引产了。”张运良神色凝重道。

  屋内突然寂静下来。

  李长策握着沈清棠的手,有些不自觉的一紧,语气含忧,“可会伤到她的性命?”

  原先定了一个月时间,让沈清棠养好身子,再引产,只是没想到,过了半个月就要提前了。

  她肚子里怀的孩子有先天不足,根本活不到六个月。

  一是江行简骨弱,又常年喝药,导致胎儿根骨不全。